不管是人还是牲畜,每日需要的饮水量都不少。
马匹的喘息声粗重而嘶哑,喉咙干得要冒烟,死活不愿意再往前走。
宁竹解下水囊,轻轻摇晃,里面的水已经所剩无几。
再找不到水源,他们都会被渴死,成为之前看见过的尸体中的其中一具。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敲锣打鼓声。
宁荷眼睛一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阿姐,前面好像有个村子。”
有人就证明有水!
宁竹顿时振奋起来:“小荷跟封炎看好行李,我往前去看看。”
这些天都是这样的,不用宁竹多说,其他两人都点了点头。
宁竹拿上唐刀和陶罐,独自往发出声响的地方而去。
这是近几日唯一见过人多热闹的村子。
村子靠着一条河,此时河面水位虽然大降,但是好歹还在涓涓流动。
河道边上挤满了村民,他们敲着铜锣,打着大鼓。
为首的老者身着盛装,嘴里念念有词:“龙王在上,怜悯众生,今岁大旱,赤地千里,民贫土瘠,稼穑凋零,伏望龙王普降甘霖”
在他身后,有几名大汉抬着红轿子,上面坐着龙王的泥塑神像。
前方的桌上摆满了祭品。
这是在请龙王。
就在这时,村民们察觉到宁竹的走进,眼神满含敌意,拿起了手中的锄头和菜刀。
大旱的时候,水源就是一切。
为首的老者停下祷告,脸上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
宁竹无意打断他们的请神仪式,只放缓语气说道:“我取点水就走。”
回答她的是一块横空飞来的石头,擦着脸颊划过,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那是一个小孩扔的,他用仇恨地目光望着宁竹。
“惊扰龙王的外乡人,快滚出去!不然我打死你!”
其他村民纷纷应和。
“不敬上神,打死她!”
“用她的血来祭龙王大人!”
“该死的外乡人”
宁竹单手捂着额头,抬头望着众人。
她唐刀瞬间出鞘,映照出村民们惊恐的脸色。
最终宁竹还是抢到了水。
对于没有仇怨的平民老百姓,只要对方不主动伤人,她也不想动刀,但往往事与愿违。
她擦拭刀上的血迹,心里更加明白,在这世道,武力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去往壁州的一路上,也总会引来些觊觎。
毕竟宁竹三人看着都是半大的孩子,身后又有马匹和行李,在某些人眼里就是一块行走的大肥肉。
不过那些敢于出手的人,最后都成了一捧黄土,不管是宁竹还是封炎,从来都不是心善的人。
如此走走停停,终于半只脚踏上了嵊南关的地界,距离真正的关口只有一两日的路程。
宁竹长舒一口气。
经过这阵子的风餐露宿,三人一狗都瘦了许多,要不是脸和手脚看着还算干净,简直和难民无异。
本以为经过了战乱的洗礼,这边界城镇该是民不聊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