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河道，“你奶奶都这么说了，你明天就早点起。”
林宿有些烦躁，碍于长辈们在这儿，还是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好。”
方启良看不下去：“什么时候不能来，别耽误孩子的事，一会儿吃完饭就让司机送你回去。”
方天河原本还想着住一晚和林宿说说话，方启良这么说，他便换了个方法：“那就让他跟我回去，从那边走也就十几分钟。”
“来回折腾干什么。”方启良油盐不进，“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睡会儿。”
见方天河还想说话，方启良及时开口：“好了，吃饭吧。”
这种小聚，自然是不用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的，何况方启良杨令和原本也有意缓和他们一家的关系，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方天河问他：“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林宿顿了下，答：“没干什么，除了上课就是去图书馆看书。”
“怎么没跟同学出去玩？”
林宿有些不耐烦，凉声道：“有人跟着，同学也放不开。”
这下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清楚林宿怎么会知道还有人跟着他。
唐姝试图打破尴尬，解释道：“最近不太平，我和你爸爸也是怕你出事，平时方辞出门也是有人跟着的。”
“我知道。”林宿说着，脸上却没有相信的意思。毕竟是怕他出事还是怕他搞出事，在他眼里都没什么区别。
他想老祖宗的规矩还是要听的，食不言寝不语不仅是为了礼仪，也是因为饭桌上听到这种话实在影响食欲。
不过这些特意做给方辞的菜，他们大概也不想让他多吃。
他索性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杨令和讶然：“你爸妈特意给你做的菜，你好歹多吃几口。”
林宿原本还没什么，听她说是特意给他做的，胃里更加难受，翻江倒海一样，让他难受得想吐。
他挡了下嘴：“我不饿，就先回去了。”
唐姝跟着起身，期期艾艾地看着林宿：“小宿，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多留一会陪陪妈妈吧。”
林宿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比起方天河，他其实更难过于唐姝对他的态度。
林芸被生活磋磨得满身戾气，他稍有不好就会被她责骂，但唐姝不一样，她总是温柔和善，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从不会疾言厉色。
所以就连偏心的时候，也只会用充满失望的眼神难过地看着他，让林宿分不清究竟谁对谁错，连解释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这么被钉在做错事的耻辱柱上，好像他真的罪大恶极。
林宿会和林芸争辩，会和方天河解释，唯独唐姝，她甚至什么都不需要说，林宿就已经无力招架，只能不断低头认错。
可实际上他没做错什么，只是他们偏心而已，因为偏爱方辞，所以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但知道自己没错又能如何呢，现在的林宿依旧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在他现在也是有人撑腰的人了，方启良直接叫来司机：“他现在回去还能跟同学聚聚，等他放假再陪你们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