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衡宇咸吃萝卜淡操心:“方辞说想自己待会儿,他都烧到四十二了,你让他消停会儿吧。”
四十二是体温计的上限,不是方辞的,陈衡宇这辈子都没见过体温计能蹭地一下窜到顶,他甚至怀疑那根水银的温度计会不会直接爆开。
周梓阳和林宿在外面跑了半天,陈衡宇又把外套给了方辞,三人都被冻了个透心凉,好在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打了几个喷嚏也就差不多了,比起直接烧到差点惊厥的方辞强了多少倍。
林宿在病房门口的凳子上坐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梓阳捧着热水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宇哥,你咋碰到方辞的?”
“路上遇见的,我还寻思那个傻逼不穿外套。”陈衡宇打了两个喷嚏,拿着抽纸擦鼻子,“他俩吵架了?”
“可不是,吵的可凶了,我都没听明白怎么吵起来的。”
陈衡宇想起方辞要迁户口的事,又想起录成绩时林宿的新名字,忍不住心惊肉跳。
林宿冷不丁抬起头,问:“你从教务处过来的,是帮老师录成绩去了?”
陈衡宇点头:“嗯。”
林宿问:“方辞考的怎么样。”
陈衡宇被他问得心里发虚:“一般吧,但是过八十了,没什么问题。”
毕竟没正经上课,还没有平时分,八十也不错了,至于迁户口的事,陈衡宇绝口不提。
林宿没再问什么,坐在床边发呆。
病房里大夫和护士进进出出,医院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虽然不至于恶心,但闻久了也难受。
陈衡宇肚子咕咕直叫,他实在受不了了,饿得都想从护士手里抢两片药垫垫肚子,他道:“你俩在这儿守着吧,我得去吃饭了。”
周梓阳想起自己吃了一半的面,立马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回去。”
陈衡宇欲言又止:“不用了吧,我认路。”
周梓阳:“?”
陈衡宇很惆怅地叹了口气,把话掰开揉碎给他讲明白:“我是让你在这儿陪着,省着方辞醒了他俩又打起来。”
周梓阳犹豫不决:“林宿应该没那么畜生……吧?”
林宿:“……”
林宿道:“我不跟他吵架,你们两个回去吧,记得留门。”
两人应了声好,又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吵架啊。”
在林宿的再三保证之下,他们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生怕林宿泯灭人性,欺负方辞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病号。
方辞睡得很不安稳,总是无意识地去拽针头,林宿没办法,只能牵好他的手,全神贯注地盯着,时不时还要抬头看一眼点滴还剩多少。
打了两个点滴,方辞的体温降到了37。2,护士过来拔了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
林宿一一应下,又跟她去拿了药。
回来的时候方辞已经醒了,捂着脑袋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见林宿回来,他翻了个身,转向了另一侧。
林宿接了杯热水给他,道:“先把药吃了。”
方辞不得不又转回来,张开嘴把药吃了。
“对不起。”林宿忽然道歉,“刚才我不该那么说你。”
方辞忽然有点委屈。
生病的人总是很脆弱,林宿一句话就能把他说得鼻子发酸,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讨厌你。”他吸着鼻子,说,“你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