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冷水泡下去,虞贞果然生病了。
他躺在浴缸里睡了一晚上,次日醒来头昏脑涨,睁开眼看见的天花板都是眩晕的,他扶着浴缸想要站起来,身体发麻毫无力气,记不清是哪一刻开始昏睡的,拖着沉重的身子爬起来,虞贞艰难从浴缸里跨出去。
身上的灼热感消失不见了,被啃噬骨髓般的轻微疼痛也没了,可他的身体依然没有轻松下来,仿佛一个新鲜的灵魂来驾驭了这副不属于他的身体,四肢都是沉的。
虞贞扯了浴巾别在腰间,双手撑在镜子前,玻璃镜倒映出惨白的面容,他的唇毫无血色,虞贞伸手摸了摸额头,烫。
他拖着疲惫而沉重的身躯走出浴室,喉咙干痒,很快地咳嗽了起来,用微微发颤的手臂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虞贞裹着衣服,坐在沙发上,仰头喝了大半杯下去。
他继续倒水,再灌给自己,喉咙干痒到说话就会咳嗽,灌了三大杯水下去,虞贞才恢复些微元气,躺在桌子上的手机被晾了一夜,此刻静止不动。
虞贞靠在沙发上,抬头望着天花板,平复自己的精气神,恍若被抽干了灵魂,只剩下躯壳,仰面喘息着,落汤小狗似的发出微弱的气息。
他躺在沙发上又睡了会儿,大脑再次陷入沉眠,不知不觉中,虞贞丧失了感知能力,被惊醒是因为手机,震动的音效惊扰了沉眠的环境,他疲惫地提起手机来,周道森的未接电话有七八条,信息无数。
虞贞滑动接听键,刚将手机贴在耳边,粗暴的两个字就丢给了他,“在哪?”
周道森的语气听起来肃穆急切。
虞贞看了眼时间,发现现在是早上七点,难怪他浑身难受,大脑沉重,他昨晚闹了这么久,七点就醒了,身体根本没休息过来。
“在酒店。”嗓音沙哑,话一出口察觉到异样来,虞贞迅速调整自己。
“地址给我,我到了。”周道森说。
虞贞一下就醒了:“你到哪了?”
周道森反问:“你说呢?”
虞贞眨眨眼睛,七点钟的时间,周道森怎么来的?航班?自驾?是了,自驾也够了,又不远。
“我在……”虞贞顿了顿,“我发地址给你。”
他挂了电话,退出去,找到周道森的界面,将酒店地址发给他,附带上了具体门牌号。
周道森没有再回复他了。
虞贞顿时困意全消,他看了眼四周,衣服被他丢的乱七八糟,昨晚上回到酒店他就开始发癫了,鞋子裤子和短袜扔得到处都是,无论是谁,走进来一看便会怀疑这儿昨晚发生了一场激战。
虞贞现下不想收拾,但不想让周道森误会,他拖着身子去收拾了地板上的衣衫,归置在一处,静等周道森过来,他现在太需要他了。
十分钟左右,周道森抵达他的酒店,房门响起的那一刻,虞贞用尽力气跑去开门,才两天不见而已,他像和周道森隔了一个世纪,热情地拥上他,好生委屈。
“你来了。”虞贞忍不住向他卖弄情绪,“周哥,我被欺负了。”
周道森风尘仆仆地赶来,路上不敢耽误,抢红灯不让道,车开得那叫一个野蛮。
打开门看见小猫苍白的脸,周道森心中升起一抹不爽,他揽住虞贞的腰,抱他进了房间,关上门。
“唐绘欺负我,”虞贞向周道森告状,“他给我下药了,他摸了我的腰,你打他去吧!”
憋屈了一夜的情绪顷刻间爆发,没有靠山时虞贞是可以自力更生的,但在周道森面前,他不自觉就会生出依赖的本能。他给了唐绘一刀,划伤了他的手臂,那足以让唐绘几天不能自如行动,但还不够。
周道森不应他的话,手探上他的额头,摸得一手滚烫,他站起来,将人拦腰抱起,丢在了酒店的床上。
“你没听见吗?我要你打他周道森,你不打他我不能泄恨!他敢对我下药,他对我下药!”虞贞揽住周道森的脖颈,“你听见没有啊,我现在就要你去干他,我不管!”
“你发烧了。”周道森握住虞贞的手腕,“别跟我闹,我现在请医生过来,或者你想去医院吗?”
虞贞咳嗽了一声,他不想去,他这副样子,不想给别人看见。
周道森拿毛巾,沾了冷水,贴在虞贞的脑袋上,给他物理降温。
“你怎么能这么冷静?”虞贞被烧糊涂了,神经一热,没有看到想要的结果,对着周道森发起了性子,“你都不介意吗?你不介意他摸了我?他摸了我的腰啊周道森,他占我便宜,还给我下药了,你都不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