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森瞄了眼他贴着创可贴的手面,边走向自己的房门,边说:“虞贞,你长手了,学会敲门。”
提醒他不必逞强?
男人在门口没有多加逗留,虞贞目送他走进房间,到那间房门合上,到周身男人的气息完全消散。
虞贞拎着高跟鞋,站在楼道里,注视着那间房门,有些不太敢相信今晚的意外之喜。
楼道里的灯好亮,刺目晃眼,他近日睡得够多了,不会是做梦。
大梦初醒后,虞贞拎着鞋子回房,点了一根香烟后,便站在门前不再有行动,隔着一面墙,他心中澎湃,周道森今晚的行为给了他鼓励,男人的心里没有是不会让步到此的。
拿下周道森是势在必得的,激进还是循序渐进只有进攻的方式不同而已,虞贞没有想过放弃和退缩,追逐一个极品的男人势必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谁让他就是看上了周道森,眼光就不肯低下那么一点儿呢?
一根烟抽下去,虞贞两日来的阴霾也散去了大半,周道森喜欢做决定,喜欢掌握主动权,唯有这样才能让对方放下戒心,虞贞就把主动权让出去,激进派的做法不行,他就改策略,行保守派行为,他要周道森自己跳进来。
旋灭香烟,虞贞走向沙发椅,褪掉了脚上的丝袜,扔在了地板上。
把安装好的新沙发推进拍摄室去,虞贞琢磨起明天的行动。
友情?朋友?
可笑。
周道森必须做他的男人。
也只能有这么一个身份。
·
朝海步入了盛夏之际。
桂花的气味浓郁扑鼻,香得可以熏坏了人。
周道森在去野外之前,只告诉了段晨一个人,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以至于周家的那通电话打进来质问他又去做什么了的时候,周道森是意外的,也是不爽的。
令他不爽的是消息泄露的方式,段晨知道他家里不允许他沾染这些不正经的东西,自然不会告诉他家里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家里又主动来人打听他了。
周道森从毕业后就不再住在家里,他厌烦事事交代,父亲的叮嘱母亲的提醒,他心中有数,旁敲侧击地试探他最近有没有再碰那些不被允许的活动,他也心知肚明。情绪把控能力锻炼得再好,也免不了触底反弹的情况,为避免和家人争吵,伤了二老的心,周道森一毕业就从家里搬了出来,还特地选了一个离家远些的申芜区定居。
他不会向家里主动汇报自己的行程,但母亲会派人来以关心的名义打听他。有一次因对方拙劣的谈话技巧,周道森打电话给母亲,当着那人的面告诉母亲有话可以直接问他,不用消耗人力,那以后母亲就没有再派人打听过他了。
直到电话里母亲问他为什么又去野外了,那么危险的活动他到底是怎么敢的,周道森转头问段晨这两天有没有人找他,段晨支支吾吾的,也就明白了。
“你家的人我得罪不起啊,”段晨电话里说:“周哥,我想替你保守秘密,但阿姨说有急事找你,我也只能告诉她了,别生气啊。”
“没生气,”周道森平静地说:“你忙吧。”他挂了电话。
给母亲回过去,周道森拽着窗帘,脚边是刚领回来两天的狗,野外这段日子他把狗托付给别人养了几天,狗毛长了,需要修理,掉的毛发蹭到了窗帘上去。
“凡森。”母亲接听电话,背景嘈杂,周道森一瞬间就判断出了她的位置。
“在剧院?”周道森平和的口气。
“在排新的话剧,我跟你提过的。”
母亲的行程根据剧院调动来,她热爱话剧,十九岁入行至今,专业又敬业,产后很快就投身进了话剧中,人生的大半时光都付诸给了话剧表演。
“为什么又派人来?”周道森直入主题,兴师问罪的意思口吻却柔和,懂得长幼有别,保持恭敬地说:“我似乎跟您提过,您可以直接找我,不要去骚扰其他人。”
“我找得到你吗?”母亲也同样温和地回答,“你去了野外,这么重大的决定你不告知家里,我连你的电话都打不通,怎么找你?”
“不告诉您,是怕您知道了又不高兴,好好地惹您不高兴做什么?”周道森争辩,“再说,这项活动没有您想象得那么危险,我有经验。”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经验又如何?那里是野外,遇到任何问题都无法及时得到救援,你可以去选择一些有安全保障的事情做,妈放心的事,自然不会阻止你。”
苏牧犬在周道森的腿边打转,伸出舌头哈气,天气热了,今日更是达到了28度的高温。
“这一次不是我让小齐去的,是你爸,华黎的升学宴你连人影都没来,电话也打不通,周教授派小齐过去,我拦得了一次拦不了第二次,尽管知道你大概会恼火,我也不能再阻止了。”
“我没有恼火,”周道森捏了捏太阳穴:“华黎的升学宴是我没安排好行程,这件事是我的错。”
他竟然把舅舅女儿的升学宴都给忘了,一心想着逗猫儿,周道森不占理,自不会硬寻道理给自己撑上风。
“现在说也于事无补了,周教授那边妈给你对付过去了,倒是你舅舅那边,华黎最尊敬的人就是你,你没去,小姑娘挺失落的,买个东西去看看她吧,顺便跟你舅舅解释一下,我无论怎么说,也不如你再走一趟来得诚意。”母亲一向做事妥帖,人际关系处理得当,她最能站在别人的位置思考问题,做出妥善的处理。
周道森应该立刻行动,升学宴他没能准时出席,走这一趟是应该的,然而他却有着别的意思:“一定要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