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贞反驳:“空口白话想赖起来太容易了,我们又没有立字据,我唯一能相信的是周教练的人品,但太飘摇不定了,我没安全感,你本来就不待见我。”
周道森还以为他不知道呢。
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他感到有趣,等虞贞追上来,偏头盯着他。
虞贞大大方方地说:“周教练,你不喜欢我,我能感觉到,就因为我的职业吗?”
周道森沉默,不是没有话争辩,而是看出了话里有话的样子,他愿意听对方的后话。
虞贞脚踩着树叶,出门前干干净净的运动鞋很快就脏了一圈,灰尘贴在上面,但让他看起来有些实在了:“周教练,人活着很难的,做什么职业没有贵贱之分呐,我做这种工作也不是我想的。”
“你有手有脚,什么职业不能做?”还有脸,这么好一张脸,去应聘什么不行?周道森目光森冷。
“可是那些职业都太累了,比起躺着就能赚钱的工作,我选择后者,”虞贞玩心大发,“我跟周教练不一样,周教练身强体壮,能做好多工作,你看我细胳膊细腿儿的,周教练用手都能撕了我,叫我去应聘市面上那些工作,我做不来呀。”
周道森犀利地点评:“你挺会为自己的懒惰粉饰的。”
虞贞露出一个不知愧的笑容,伸了个懒腰,抬头望天说:“人生大好,时光都砸在了无聊的工作上好没趣,不劳而获又何尝不是一种本领?哪个人不想不劳而获?有没有这个能力罢了。”
玩诡辩,虞贞是认真的。
名利场上什么话都听过,那些“名人名言”,虞贞记得可是清清楚楚,毕竟是他很小的时候就植入他脑海里,搅弄风云,颠倒黑白的种子。
虞贞忽然问:“周教练,你带了什么吃的?”
周道森继续抬步向前走,他的背包不大,看起来没带多少干粮。
“没带。”
“你没带吃的?”虞贞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的背包,“那你背包里装的是什么?”
“水,工具。”周道森的脚步大,路有点坡,走路也是耗费体力的事。
虞贞跟着他,想着周道森还真是胆大,连吃的都不带,这是他主动示好的时机,虞贞说:“没关系,我带了很多,可以分给你。”
周道森敷衍地看了他一眼,没答应要他的,也没马上拒绝。
虞贞拿不稳,但因为背包太重,路是往上走的,他也没心思细细琢磨,光是跟紧周道森都耗费了很大的心力。
周道森觉得有趣的一点,是虞贞和自己男朋友相认却不说话,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男朋友那儿,倒是亦步亦趋信任地跟着他,他故意跨大步子想把对方丢下,回眸瞧见虞贞始终跟随在他两米的距离,没有落下。
新手玩家最容易犯的错,就是准备得过分充足,什么都带。虞贞的背包光是目测就知道重量不轻,难为他那个体格背上这么沉重的包袱还能跟紧自己刻意的步子,虞贞说自己懒散,不肯做市面上那些工作,喜欢躺着赚钱,喜欢不劳而获,那又为什么花这么大的心思,付出这么大的体力代价跟着他?
他那背包看得周道森都替他吃力。
可是虞贞没有叫累,也没有叫惨,好似自己跑起来他都跟得上,这个人真够奇怪的,言语与行动是两种做派,周道森迫使自己别去对他好奇,任何事情一旦有了好奇心,就入了局,犯错只是迟早的事。
周道森在一棵粗壮的树前停下。
虞贞气喘吁吁,陪他站定在那棵快要比他人粗了两倍的树木前,“到了吗?”
探险是没有目的地的,虞贞问的是周道森是不是打算停下来歇脚,奈何没有得到答案。
周道森伸出手,在树身上抹下黏腻的胶,那晶莹的树胶拉扯出长长的银丝,挂在周道森的指腹。
虞贞抬头看着,问道:“能吃吗?”
周道森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
虞贞拽了拽背包,说道:“我学习不太好,也没什么见识。”
他很小就开始“卖身”了,作业都是在秀场里写完的,做学生这一块,常请假常旷课常拖写作业,是极为不合格的。
周道森目光幽深:“东西是中午舔的,人是晚上走的。”
他把手指伸向虞贞的唇,堂而皇之地问道:“还要吃吗?”
虞贞头一次觉得周道森这人也是挺坏的,他就是问问而已,他没说要吃啊。
周道森从背包一侧拿出矿泉水,浇在指尖上,搓洗中说:“树胶可以吃,但要经过复杂的工艺处理,对人体虽然无害,可也不是人体好消化的东西,馋了啃树皮都比吃这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