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森不如陆平威的情史丰富,不如他“慧眼识人”,可他也不是傻瓜,不会听不出虞贞这句话主意是什么。
他是个男人,尽管洁身自好,也不代表他对某些事完全无知,完全无求。
虞贞的身份复杂,不是一个普通的邻居可以解释,再由着两人有了那样的肌肤之亲,这话里话外的,都不如之前那样清白了。
周道森不认可他的话,却也没有反驳,他凝视虞贞的眼睛,发现他眼角下有颗黑痣,小到不专注难以察觉。
“周教练,我刚刚在下面看你打拳击,好厉害,”虞贞真心求教,“请问我这样的体格,能练得出你这样的身材吗?”
他纤瘦,比正常的男模标准纤瘦太多,从前他略微结实一些,进入女装这个领域后,虞贞又有刻意地控制身型,身量更纤细了,小腰只顶周道森上肢手臂的粗细。
所以那天,周道森要是想弄他,他虞贞根本没法身康体健地站在这里,每每想到这儿,虞贞就充满了干劲,似得到了周道森的鼓励,哪怕周道森放过他,没用拳头教他做人,只是因为他自己的品行好而已,虞贞都会歪解这份心思。
人不鼓励鼓励自己,就积极不下去了。
周道森何尝不知这是句打哈哈,没得意义的话题,他却还是以教练的口吻回复了一句:“跟意志有关系,跟体格没关系。”
爆珠自带的香味消减了尼古丁,周道森觉得自己在品茶,嘴里在品茉莉茶,眼里在品泡得沸腾的绿茶。
“哦,也就是说,只要我想,我就能练成周教练这样?”虞贞眨着情绪丰富的漂亮眼睛,“可是我不相信别人,周教练能带我一起吗?”
他的眼睛像鹿崽子,故作纯情的时候更像,人是贴着墙壁的,歪着脑袋有几分撒娇的错觉。
烟丝掉在地上,周道森用反问的句式驳回他的请求:“你觉得可能吗?”
虞贞被烟雾罩着,他在闻香烟,也在闻周道森:“怎么会不可能?周教练很忙?周教练不是这个搏击馆的股东吗?常来这儿对周教练来说并不难吧。”
周道森确实没别的事可以做,他没有一份正经的工作,玩拳击成为了他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来,他甚至可以在这里住下。
然而他并不经常来这里,尤其是今年开始,但这些是没必要告诉虞贞的。
周道森表现的淡漠:“馆内大把的人可以带着你练,轮不到我。”
“可我就是只认周教练一个人,”虞贞目光热切,“除了周教练你以外,我谁也不信。”
海誓山盟说给真爱听,信任说给可靠的朋友听,他们之间是什么?友邻关系,谈何信任?
周道森看不懂对方,更看不懂自己。
虞贞太过放荡,有男朋友,有床伴,有追求者,却依然欲求不满。
而自己呢,知道他的为人,知道他的职业,听他亲口承认过,被他不知廉耻地强吻过,却还能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跟他说话,为的是什么?又为什么不想教训他?周道森很少疑惑。
“馆内的每个教练都厉害,不是摆设,你尽管相信。”周道森的婉拒换做别人早就不会再问,但能给他身上添伤口的人,不能用常人的目光看待。
“可我还是最想要周教练,”虞贞转过身来,低头看周道森手里燃烧的香烟,“他们都不如周教练带来的安全感,我羡慕能被周教练带着的学员。”
阿谀奉承是本事的话,周道森想给虞贞颁个奖。
周道森被很多人取悦过,真欣赏他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倾慕的神采各有不同,虞贞眼里有自信,有一种奉承对方,却好像自己一定不会输的自信。
周道森又抽了一口烟,顺势用中指按住了自己的伤口,神色沉了下来,“怎么说?”
虞贞还在跟他扯皮,忽听这么一句话,抬起眼眸,看到周道森那欲色的模样,没错,紧紧是用中指按住自己的唇,虞贞就被俘获得难以自持。
“什么?”虞贞错愕。
“你咬了我,”周道森语气严肃,“虞贞,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他向他索要赔偿,周道森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教训他,打他吗?暴力不是他推崇的解决方法,周道森不愿意那么做。
他只好把这个问题抛回去,抛给这个罪魁祸首,看看他的诚意和处事方法。
虞贞被问责,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还来了劲,口吻似有期待地说:“你想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