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抽出一根烟,火还没点,眼前就闪进一个人影,他抬起眼皮,刚从台上退下来,狠劲还没消,随意一眼,有着电影里连环杀人犯的冷酷麻木。
虞贞一直在关注他,关注他的动向。
他跟过来,明晃晃地走进周道森的视野中,看他那双情绪丰富的眼睛,看那里头的阴冷森寒。
虞贞的脚步轻,也缓,四下无人,注意力不会被他人分散,虞贞来到周道森的面前,站在他面前,让他好好地审视自己,用那双杀人犯似的眼睛。
周道森是不喜欢热闹的。
虞贞察觉得出来,但这份不喜热闹的原因是受到本性的限制,还是家庭,虞贞就不得而知了。
讲八卦,凑热闹,生人欲,这些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事,因着面对的人是周道森,却变得反常了起来。
虞贞手里有一把火机,看起来已经握了很久,他擦火,点燃周道森手里那根烟,过程是顺利的。
细云烟黑金刚。
虞贞记住了。
听说里面有爆珠,掐了后抽起来很香,虞贞看烟蒂的位置还是圆滚滚的,周道森没想掐,还是没来得及掐?
虞贞抬手,抚上去,手轻轻地压在对方的手上,低声问:“要掐吗?”
周道森没回答他,沉默之中,虞贞擅自做主,掐爆了烟蒂里埋藏的爆珠。
周道森含住了香烟,他抽烟没有很大的表情,看不出来是不是在吸,烟雾喷出来时,周道森略偏开了头。
烟丝蔓延在二人之间。
虞贞观赏着这张脸,目光不由得聚集在一处,如果香烟无害,烟味清香,虞贞想是不会有那么多人讨厌自己的男朋友抽烟的,因为男人抽烟的时候,就是能莫名添点儿雄性的气息,气息越浓郁,人越是性感。
在周道森又一口之后,虞贞伸出手,轻柔地将食指盖在了男人结痂的下唇。
周道森的气息滞了一秒钟。
虞贞迟来地关心:“还疼吗?”
他的眼睛真挚,里面是满满的关心,还有一丝疼惜在其中,丰富得不行。
四周没有人来,周道森垂眸看向血管清楚的手面,看着那盖在自己唇上的手指。
对于一个拳击手来说,这点伤痛算什么?
可是周道森就是没有否认,没有迅速否认那微不足道的疼痛,他只是专注地盯着虞贞,盯着面前这个罪魁祸首。
养虎为患。
养猫亦然。
再温驯的猫儿也有伤人的可能。
人是不可能完全驯服动物的野性的,只要有反击的空子,逃生的机会,动物那点锋利的爪牙就会露出来。
虞贞的脸漂亮得有肆意妄为的资本,精美的可以在太岁头上动土。
周道森从不以貌取人,他未曾给美丽开过通行证,他一视同仁,将品格不好,德行有亏的人一并打入不待见的地狱,更讨厌卖弄容貌,但空无一物的东西。
那天他应该撕碎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猫,而不是在柔软冰冷的爪子抚上自己的唇时,轻声应上那么一句不似追究,倒有几分纵容意味的话语。
周道森黑着瞳孔,提着香烟,薄唇轻启间,将温热吐息在玛丽猫粉嫩的指尖,肯定了他的话语,肯定了那微不足道的伤痛:“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