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到虞贞感到厌倦。
他那时候年纪太小,不懂事,拿不了主意,家里给他请的保养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虞贞就是一支娇养出来的花儿,施了很多精致的肥料,才能让他的外形条件比同行的人更出色。
因此,虞贞也比别人更容易受伤,更矫情些,皮肤水嫩地跟人握手久了都要发红,家道中落唯一的好处就是锻炼了他,失去了被娇生惯养的条件,他才能获得正常人应该有的自由,肌肤该有的健康。
“那你现在找好房子了吗?”虞贞在水池台上取了一个小瓶子,把精华水倒在掌心里,搓在脸上,“不是要换工作吗?”
王宝书摇摇头:“看了,不大行,那工作没有公积金,我还得乖乖在现在这个公司被压榨着,公司换不了,房子也动不了,我安分了。”
虞贞打开水龙头,冲洗掉脸上的东西,他今天没拍,没化妆,简单地洗把脸就出来了。
“你女朋友呢?”虞贞跟他叙起了旧。
“她没意见,让我自己看着办,”王宝书说:“好在我忙的这段日子过去了,能挺住。”
王宝书不见外,把葡萄拿出来,问虞贞:“吃吗?我去洗。”
虞贞指了个方向:“那儿有水。”
王宝书过去了,从镜子里看向虞贞,想起了什么来问:“对了,那个秦倍,你跟他没联系了吗?”
虞贞拿起沙发背上的外衣穿上,他胳膊上的伤口还没好,轻轻按压下去也并不疼了,“没有。”
王宝书叹息地说:“多可惜啊,你说你不乐意了跟他好好说不行吗?干嘛吓他啊,这对你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虞贞抿唇轻笑:“我无所谓,没人认识我,我不这么说,跟他断不了。”
王宝书大为不解:“你到底为什么不满意他?第一印象不是说挺好的吗?”
葡萄洗干净,王宝书把它摆在桌子上,虞贞递给他纸巾擦手。
“人没做出什么,我不能先给他安罪名,说来说去怪我自己,怪我自己贪心,要求高,秦倍符合标准,但不是满分。”
“这年头哪有满分的人,都是凑合着过,差不多就行。”
“我本来也觉得没有。”虞贞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王宝书看不明白。
但他知道虞贞有个新的目标。
虞贞说:“好了,要不要在我这儿再坐会?还是急着出发?”
王宝书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吃完葡萄过去吧,咱俩也很久没见了,唠唠嗑,不急。”
虞贞衣衫整齐地落座下来,摆起了东道主的款儿:“那我就陪你唠唠,你买的东西,你多吃点。”
二人从公寓里出发时,方苏溢已经到了。
王宝书要坐虞贞的车,说自己的车拿不出手,方苏溢还叫了几个老朋友,这种场面有虚荣的成分,大家不戳穿,但心里有。
方苏溢定的是星级餐厅,于是来赴约的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有的把自己的西装都套上了,都知道方苏溢如今的身份不同,不敢怠慢他,也不能轻视自己。
大家都装出了一副混得不错的样子,当年的五班人数众多,但在朝海这个地方能聚齐的只有那个几个,不知方苏溢是真不知道今天晚上有几个人,还是因为想要彰显什么,六个人的局订得是能容纳二十人的包厢。
其中一个还是方苏溢带来的人。
方苏溢当众训斥了自己人,质疑他是怎么订的包厢,小男生忙弓着腰道歉,一口一句“对不起方老板”,原本是老友重聚,大家瞧着这一幕,心照不宣,心里都没那么轻松了。
这其中跟方苏溢当年走的最近的一个人叫甘宇,是小团体里的大哥大,什么事儿都是他拿主意,其次就是方苏溢,王宝书能跟两人聊到一起去,而虞贞只是因为跟王宝书合得来,才勉强加入这个小团体,实际上他跟方苏溢并不和,跟甘宇也不和。
甘宇先一步站出来,调笑说:“方老板,你这儿还没上桌呢就先教训起人来了,那咱们可不敢说话了,怪吓人呢。”
方苏溢一副笑脸道:“宇哥别折煞我了,本来就是来给大家赔不是的,又办了错事,我脸都没得了。”
甘宇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以前年少不知事你喊我一声哥我认,现在方老板是我们的大哥了,指望混不下去方老板救济呢。”
抱拳,甘宇朝方苏溢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