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也并未再讨论与萧淮川相关。
太子殿下的态度已然明了,并不想暴露身份,他们又何必自找没趣。
“瞧,刚刚遇见的那两位,在对面。”
萧淮川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摩挲,眼皮轻抬,朝对面的长桌案抬了抬下巴。
贾敬顺势看去,就见程一序和皇甫玦两人正坐在对面。
天珍阁这大堂的书场布置,前方中间放了一张短书案,便是书场。
而两侧则是对着放了两张长桌案,估摸着一张长桌案能坐下十五人左右。
贾敬打量着对面好一会儿,便确定道:
“对面和他们坐一起的几人,应当是程兄和阿玦的熟人。”
贾敬看得真切,程一序和皇甫玦坐在对面中间偏右的位置,与他们旁边的几人聊得甚欢,神情放松。
皇甫玦甚至与他旁边的一年轻男子玩闹起来,故意夺了那人手中的糕点,那人伸手捏了皇甫玦的鼻子,眼里却满是无奈和包容。
程一序则是坐在皇甫玦另一边,支着下巴瞧着。
萧淮川嗯了一声,目光在对面那一群年轻书生扫过,眼眸微闪,问着贾敬,
“阿元可曾见过对面坐着的几人?”
贾敬一怔,随后笑道:“天下读书人那般多,我怎么可能都认得?”
可话刚说出口,贾敬便意识到不对劲,眸光看向对面时,多了几许认真和探究。
皇甫玦和程一序身旁坐着的那几位年轻书生,衣裳布料瞧着便不俗,多是南方时兴的流行绸缎,做工裁剪手艺亦是不俗。
此时他们多数是随意慵懒坐着,看着百无聊赖,可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教养和矜持,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
京中大多数王孙公子,尤其是读书人,贾敬虽不怎么与他们来往,可随着家中姻亲来往,总是眼熟的。
这几位显然不是京中子弟,加上他们与程一序、皇甫玦那副熟稔的模样,贾敬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转头轻声对萧淮川道:
“他们应当是赣州来的,说不准就是浮白书院的读书人。”
萧淮川颔首,认同了贾敬的猜测。
“他们此时在京里……着实有些奇怪。”萧淮川缓缓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萧淮川话一出,贾敬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望向对面几人的眉头也不禁蹙起,
“确实奇怪。”
“去岁秋闱已然结束,今朝春闱会试也已经尘埃落定,可不需要外府子弟进京赶考,下一次进京赶考也当是三年后了。”
“倘若他们真的是浮白书院的读书人,大抵也不会是为了国子监入学。”
皇甫玦进国子监读书,为何让贾敬惊讶,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情况,已经实属罕见了。
“或许是趁着春光,出来游学。”贾敬说出了一个猜测。
贤者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尤其是几大书院的书生子弟,他们其中有一小半人可能都不进入朝堂,亦不参与科举,多的是机会在外游历游学。
萧淮川沉默没答,他的视线不知不觉间落在了一个人身上,贾敬顺势看去,正是刚刚和皇甫玦玩闹,被皇甫玦抢了糕点的年轻书生,瞧着应当和程一序一般大。
“这人怎么了?”贾敬也看了这人一会儿,除了觉得此人面容清隽,较他人更加赏心悦目外,看外表也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了。
萧淮川眼眸微微眯起,刚准备说什么,直接那年轻书生若有所觉,目光直直地朝贾敬他们这里看来,紧接着,眸光顿住。
贾敬愣怔着眨了眨眼,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此人是在看他吗?
不过很快贾敬便否认了心中的猜测,眼眸微睁,此人看的是萧淮川!
只见那人定定地瞧着萧淮川好一会儿,神情似笑非笑。
皇甫玦本就一直在和这年轻书生玩闹,见他停下,也顺着看了过去,见是贾敬,他直接朝这边咧嘴笑了,和贾敬打着招呼。
程一序也跟着看过来,与贾敬对视后,却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