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应该严肃谈谈的——
她在下飞机时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架不住看见纪清梵心就软了。
想到这里,盛枝支着下巴轻叹了口气,算了,心软就心软吧。
总之这件事必须沟通。
耳朵捕捉到她叹息的这一声,纪清梵心里更慌乱了。
生气的话,她怎么连脾气都不对她发?
是已经不想和她说话了,准备一回家就说分开吗?
她被这些猜测压得快要喘不过气。
好好认错会得到原谅吗?
太慌了,太害怕了。
以至于一进家她就直接对着她跪下了。
一旁的白玉瓷瓶在慌乱中被碰倒在地上,有碎片划破肌肤。
血珠沁出,纪清梵却毫无感觉一样,只是抓着盛枝红丝绒吊带裙的裙摆抬起脸看着她掉眼泪,哽咽而颤抖:“对不起,你生气了吗?别不要我……我可以改的,对不起……”
眼泪顺着纤长的眼睫往下滑落,脸色很白,唇瓣又咬得很红,一片氤氲的剔透脆弱。
盛枝完全没料到纪清梵会这样,之前在车里打的什么草稿在这一刻都全散透了。
她张了张唇瓣,先注意到了她被瓷瓶碎片划破的肌肤,不断沁出的红色简直刺目。
“都划出血了……你先起来。”她有点着急地伸手想把她拉起来。
可是纪清梵看见她这个反应,浸透了泪意的眼睛却微微亮了,捡起一块散落的瓷瓶碎片很快很快、让人来不及反应地在手臂上划了很多道。
她的眼睛很亮,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那样,执拗地重复着问她,“老婆,你是在心疼我,对吗?”
“你没有不爱我……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血珠变成了血线,滴滴答答地流下,在地面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绯红的花。
她一边问一边哭,破碎的眸光近乎定在她身上,手里握得很用力,瓷瓶碎片抵着肌肤,好像下一秒又要划下去。
盛枝这下是真的吓住了,她甚至有一种好像第一次认识纪清梵一样的感觉。
“嗯,我爱你的……”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语气都不敢重一点,“所以别这样好不好?”
这么说完,她一边更加靠近,一边轻轻补充道:“你这样,我看着真的特别心疼,特别难受。”
她的话明显很管用,纪清梵听着有点怔忪下来了,却还是问道:“真的吗?你没有不想要我吗?没有想和我分开吗?你都不叫我老婆了……”
盛枝肯定道:“真的,老婆,我没有不想要你,更没有想和你分开的想法。”
话音落下,距离也够了,她趁着纪清梵握得没那么紧的空档将瓷瓶碎片夺了下来。
瓷瓶碎片太锋利了,她生怕慢一点纪清梵又要一言不合开始往身上划,夺得太快,自己手上不由也被划出了个伤口。
说一点不疼是假的。
她都不敢想纪清梵身上有多疼。
纪清梵看见她手上的伤口好像突然回过神了:“老婆,你流血了,我……”
盛枝将那个碎片扔到一边,紧紧抱住了她,语气愈发轻和:“没事,我没事,你放松一点。”
她抱着她,一句一句地哄着说着。
纪清梵回拥回得很紧,在她的话语下,渐渐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只是还是在哭,湿热的眼泪将她身上软绒的白披肩都打湿了。
盛枝心里原本还有些动摇,但现在是真的觉得得带纪清梵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了。
这明显很不对劲。
这种状态……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刺激,发病了。
她边想着,语气也放得越来越柔和:“老婆,我抱你起来,去处理伤口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