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纸巾被掐出痕迹。
盛枝听着江晚音的问句,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让她做一个这样的选择。
毫无关联到简直荒诞。
她的这种样子也让她陌生又无所适从,与没跟上事情发展游离在状况外的表情揉杂到一起,使她看向江晚音时只显出一种单调的茫然,除了问出“怎么了”以外,回答不出别的。
“选择一个出来很困难吗?”每个字词都艰难地像是从牙关里挤压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盛枝莫名在江晚音的语气里辨析出一种类似恐慌的情绪,好像她想让她作出选择,同时又在害怕她的选择。
她眼眶通红地看着她:“你是和我认识的时间长还是和纪清梵认识的时间长?”
与上一个问题比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轻易到显而易见,都不用去做什么思考就可以轻松地给出最肯定的回答。
“肯定是你,”盛枝回答着,“但是为什么要选择,你和……”
说到这里,她细微地停顿了一秒,模糊带过了纪清梵的名字,“……你和她又不是相同的。”
蓦地,江晚音低头擦了下眼泪,语气低微下去,喃喃自语般:“是,她有你的喜欢,当然和我不是相同的。”
“这才多久,你就喜欢上她了,”她边说着,边有些自嘲地笑起来,“枝枝,你但凡看一眼我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句话语里压下去的情绪太多太复杂,无助宣泄。
盛枝品出来她话语里的一些意思,整个人彻底凝住了。
她张了张唇瓣,听见江晚音的声音颤抖至极:“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不喜欢赛车,成为赛车手只是想让你能多看我几眼,在奔向每一个赛道终点的瞬间,我想的都是你……我真的以为只要这样一直在你身边,总有一天就能真正走进你眼里,可是你并没有看见我。”
包厢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江晚音说着,站起身走到她旁边,很低迷:“枝枝,你究竟喜欢纪清梵什么?”
“她做的,我也可以做啊。”
话音低到几近消散,她的手撑在一边,随着话语里感情的吐露,俯身离她越来越近,呼吸快要落到她的肌肤上。
察觉到江晚音的举动带着一种什么想法之后,盛枝一下子也从坐着变成站起了身,狼狈地往后躲了一步,“等等,你……别这样。”
她躲避的动作含着鲜明又强烈的拒绝意味,让江晚音直接怔在了原地,收回动作时身形都晃了一下。
紧接着,她叫了她一声,似乎想接着笑,眼泪却越发汹涌起来:“枝枝,你能接受她,不能接受我,是吗。”
“为什么?我不明白,明明你前段时间还和我说你讨厌她……”
盛枝指尖收紧,没第一时间回答出来。
眼下的一切都让她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做,江晚音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她伤害了她。
如果换一个人对她这样,她可能会直截了当地反问对方:“难不成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
可是现在在她面前捧出心意的是她最好的朋友,无可指摘的那种。
混乱,迷茫,无措。
在意识到江晚音喜欢她后,她没有什么欢喜情绪,只有瞬间垒起的心理负担。
气氛沉默下来。
停顿很久之后,盛枝艰难开口:“对不起……”
除了这句,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江晚音没有再靠近她,眼底深处的最后一丝希望因为这句话也磨灭了。
她重复了一遍这句“对不起”——
“意思是,你是要选她吗?”
纸巾在手里被蹂|躏得已经快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