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崚要被他的毫无作为给气死。
果然,谢鸢的下一句话就是,“许久不见,不知兄长可否有空,手谈一局?”
谢家老家主将谢鸢收为义女,连姓也改成了“谢”氏,他们名义上就是兄妹。
谢渲默了默,道:“也好。”
两个道童为他们撑起伞,两人穿过雨幕,就这样往厢房去了。
谢崚就要跟上,被她爹一把拽了回来,“往哪去?”
谢崚嘴巴瘪着,直到被她爹提回客房,见四下无人,她才开口说道:“爹爹,娘亲要和别的男人下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管管吗?”
听到谢崚的话,慕容徽发笑,“这些词谁教你的?”
谢崚说道:“男女大防,夫子教的。”
慕容徽道,“兄友妹恭,他是你娘义兄,是你娘的恩人,是对朝廷有功的谢太傅,你娘尊他敬他,你却只看到了男女大防,学问还没到火候。”
谢崚心说她爹看过小说还是她看过小说,作者都说他们有鬼,她爹还在这里跟她胡扯。
她爹在长安学宫中求学十一载,若论引经据典,谢崚压根就说不过他。
谢崚扯着他的衣袖,双眸湿润,露出担忧的神色,“爹爹,你去看看阿娘吧,要是阿娘真的和谢太傅好上了,不要你了怎么办?”
慕容徽还真没想到她会这么想,微微一顿,抬手摸了摸她头,“放心吧,她不会的,只要鲜卑和楚国的盟约还在,她的皇后,只能是一人。”
“可是你不能任由她喜欢上别的男子呀!”
“阿崚,别胡闹了,”慕容徽无奈道,“帝王后妃三千,你娘身为天下之主,别说她喜欢谁,就算她要纳谁,也不是我能干预的。我身为中宫,应该宽宏大度才对。”
谢崚可算是明白了,她爹就是压根不想管。
他本就是为国远嫁,要做的就是坐稳皇后之位,和谢鸢之间的种种,不过是逢场作戏。
既是做戏,那又何必深究那么多,谢鸢的心在哪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谢崚心口一空,失落感油然而生。
从慕容徽这种不在乎的态度上看,想要他爱上谢鸢,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谢崚转身朝外走去,她爹不管,她可不能置之不理。
……
“许久不见,兄长可安好?”
谢鸢在棋盘上落下第一颗棋子,屋外的雨越下越大,连绵的水珠顺着屋檐落下,在地上溅落一朵朵水花,道童给屋中点上油灯。
“一切安好,”谢渲声线清冷,“山居不闻世事,倒也乐得清静。”
他看着外面的雨帘,“也算是为父亲赎罪,陛下不必挂念。”
听到“挂念”二字,谢鸢不禁勾起红唇,“常言道,修道先修心,兄长修道数年,却连心都没有修好,究竟有什么不能释怀?”
谢渲心神微动,落子时下错了位置。
谢鸢低笑一声,“下棋要专心,这是兄长教朕的,如今兄长反倒是忘了。”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身处群狼环伺的环境中,绝对不能在敌人面前露出任何破绽,否则将会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局棋胜负已分,谢渲坦然认输,“贫道闭门造车多年,自愧不如。”
“再来一局。”
谢鸢刚收拾完棋盘,忽然门外蹿出一个小脑袋,脆生生地喊道:“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