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立东一直板着的脸上竟也出现慌乱,赶紧拉着报信的人跑出去。
兰瑚虽然和高老师的妻子张英只有昨天的一面之缘,这会儿也跟着担心起来,一同前去看情况。
人群中,张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一抽一抽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手脚微微抽搐,旁边围了一圈人没人敢上前碰一下。
高立东跑到前面扶起她轻抚脊背帮忙顺气,然后对着兰瑚道,“药在裤子口袋里你帮我取一下。”
兰瑚照做。
走近翻找起口袋中的药瓶,离得近些,兰瑚看得也更仔细,张英这个样子看起来有点像呼吸性碱中毒。
兰瑚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个同学和别人发生了口角争执,然后情绪太过激动,一下子手脚无力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当时整个教室的同学都吓懵了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有这样的病。
兰瑚摸到了药瓶,边往外掏边问高立东,“张老师是不是情绪激动就会犯病啊?”
高立东还在捏手想帮忙放松,闻言点点头。
妻子这毛病是下乡前反复受惊吓给吓出来的,后来一到乱糟糟的环境中就会犯病。
兰瑚当即用手捂住张老师的嘴,用最快的速度说,“张老师,别用嘴呼吸,您要平复情绪,小口慢慢呼吸。”
说着另一只手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替代刚才情急直接用手捂嘴。
还好张老师状况比较轻,没一会儿功夫就慢慢平息,虽然还有些呼吸难受,但不再抽搐了。
众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兰瑚也将药给她喂了下去。
人群散去,旁边围观了全程的胡倩看没啥大事,又见到了兰瑚,凑到跟前像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肯定是陶桃和史云两个人,为了自留地里两根黄瓜吵起来,陶桃嫌史云吃得多这都是大家一起种的,史云却一直自己摘下来加餐。
史云觉得当时种地的时候自己出力多就该多吃。然后两人就嚷起来,史云嘴跟机关枪似得叭叭一顿骂,陶桃后面骂不过就开始尖叫,一声比一声刺耳,史云都不敢靠近骂。说起来这招和你当时装窝囊骗我那一招有一拼,简单又有用。”
和兰瑚相处久了胡倩早就明白兰瑚是什么样子,再回想起两人刚见面的第一天,自己贬低兰瑚做豆腐肯定不如自己后兰瑚一脸窝囊无措指定是在装样子,而她真的被唬住了,还担心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现在一想真是浪费感情。
兰瑚装作没听见问,“后面呢?”
胡倩收起自己埋怨的眼神接着说,“然后我也不怎么明白,史云和陶桃拉开距离,陶桃偏不让,就往史云身边走,一边尖叫一边走,两人就越来越靠近张老师,然后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往那边走。张老师看着两人脸色就逐渐变白,好像嘴里念叨着什么,最后就跌倒成了你们看见的那个样子。”
听起来好像是张老师自己身体的原因,兰瑚没往下问,“你现在怎么在这,收拾收拾去送县里的豆腐呗。”
“就准备去呢,我回来拿草帽没想到又碰上她俩掐架。”
胡倩一走,兰瑚才看到旁边站着两年轻的女同志,看神情估计就是吵架的知青了。
两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兰瑚和高立东将慢慢缓过来的张英搀回住处。
个子小小的知青先道歉道,“对不起,应该是我声音太大吓着张姨了。”
“也有我的原因,我当时声音也很大。”旁边的女知青同样赔罪。
高立东叹口气,摆手说,“不是你们的缘故,你们别放在心上。”
张英也带着病恹恹的虚弱声音说,“对,我自己身体的老毛病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快去忙吧,我已经好多了。”
在张英和高立东再三说明没有问题后两人才放心离开。
“今天麻烦你了。”张英冲兰瑚感谢地笑笑。
“没事的”,兰瑚建议道,“您可以随身备一个纸袋子,感觉不太舒服就立马对着纸袋子吹气。”
“这我以前还真不知道,过后我准备一个。”
“哎,你把东西给小兰了吗?”张英彻底缓过劲后想起昨天兰瑚找来的事。
高立东看向兰瑚说,“等着。”
和刚从同样的话,兰瑚在脑中追溯之前两人的聊天记录,抓住一丝信息后,内心开始隐隐期待。
直觉告诉她要有好事发生了。
果不其然,高立东从抽屉里拿出信封交给兰瑚,“我也不知道这房面在工厂具体该怎么做。”
兰瑚心落了半截。
还好他话后面是转折,“不过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我之前的朋友,你把这封信按地址寄出去,就是一来一回得耽搁些日子。”
“没关系,谢谢您。厂子还有其他的没弄好,一时半会儿办不起来,不差这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