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是我。”
乔湘楠的第一反应,就是挂断。因为在她短暂的21年人生里,但凡是牵扯到这个人的事上,她最后的结局都是失去点什么。或许是餐桌上最大个的鸡腿、是节日里的一件新衣服,又或者是补习的资格。
“姐,我啊昌昌。”半天没等到回答,电话那头又说了一遍。
“你有什么事。”乔湘楠耐着性子,尽量让自己不太早下定论:“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学校里吗?这是谁的手机。”
“姐,我来北城了。”
乔湘楠听完几乎被崩溃的情绪席卷,已经意识到绝对没有好事发生,她扶着额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什么时候来的,爸妈知道吗?”
“姐,别说这个,能借我点钱吗?我保证还给你。”
“乔其昌!”乔湘楠再也忍不住,喊了出来:“你现在在哪?”
“你就直接把钱转给我,”电话那头也有点不耐烦了:“我知道你挣不少,就给我三千,求求你了。”
“你自己觉得像话吗?你才刚成年,来北城不说,干什么也不说,张口就是三——”
“喂。”
乔湘楠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就换了一个男人说话,听起来更加低沉略带口音:“你弟弟是吧,我这边是金森洗浴,他在我们这消费三千,赶紧过来领人吧。”
如果可以,乔湘楠是真的不想管他了。但是她心里明白,袖手旁观的结果就是电话今天晚上被打爆。况且她不敢想象,要是乔其昌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就要被打成乔家的罪人。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我这就过去。”
末班车已停运,乔湘楠实在没办法打了个车去地铁站。
一路奔波到地方,她差点吓得大气不敢出。能打出三千的账单,乔湘楠还以为最起码是要有个什么体面门脸的洗浴城,结果到了才知道,是在破旧的城中村里一个古早ktv式装潢的地方。
乔湘楠有点后悔出门太着急忘了带口罩。漂亮女生在这种地方要承受的心理压力,丝毫不比此刻坐在沙发上头都不敢抬一下的少年小。
“你好,我是这位的家属,麻烦给我看一下账单吧。”
前台是个中年男人,瞥了她一眼道:“没有账单哈,他自己花的自己知道。”
不想在这个地方过多纠缠,乔湘楠快速付了钱,领着人往外走。
“那是什么钱?”走到明亮的大马路上,乔湘楠停住步伐回头质问:“你不怕染病?”
“姐,你想到哪里去了。”少年比她高出半个头,穿了一件沾着物污渍的黑色棉服,挠了挠头:“打了两圈牌。”
“打牌也是违法的!”
“朋友带我来的,就是和朋友打!”
“你——”乔湘楠被他气得不清:“今天晚上上我那凑合一宿,明天一早我就给你买车票你滚回去,不上学跑来北城干嘛啊?”
“我不回去。”乔其昌一扭身子:“凭什么你能来北城闯荡,我不能啊。”
“我?我是考过来的你也是吗?”乔湘楠顺了顺气:“爸妈知道你来吗?你来多久了。”
她猜测应该是不知道,知道的话电话微信早就被轰炸了,一天发八十条嘱咐照顾好他们的宝贝儿子。
果然。乔其昌交代是学校那边实在是学不下去,就办了休学,打算先出来闯荡闯荡。至于父母那边,还以为他是去了省会,就给他装了一万块钱让他照顾好自己。
“也就是说,你闯荡的结果就是,来北城两个月花光了一万,刚才还倒欠了三千。”
“我会还给你的。”乔其昌仰着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就是一时大意被人给骗了,我会挣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