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好看眼货车,确实和周遭美景格格不入。
“行。”她又问,“东西要搬到哪?储藏室吗?”
主管有些嫌弃,给她指了个方向:“你别进里面去了,放走廊的推车上就行。动作快点,马上晚宴开始就禁止大车进出了,按理说你们是不能进来的。”
说完,经理离开了。
后面司机看见,破口大骂:“个婊-子养的,在这里当太监脸还他妈摆天上克了。”
春好没管,不参与也不附和,只拿钥匙把货车门打开,套上防护手套开始干活。
司机骂完人,回车上抽烟了。偌大的后门,只剩她一个人跑前跑后,脚步声哒哒轻快。
忽地,冷风吹来,她手和耳朵痒得很,刺得她扯下手套挠了两道。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她这几天耳朵和手总是不舒服,又热又痒,估计是这边气候的原因。
春好没管,继续干活了-
楼上,秦在水从会议厅出来,身后跟着蒋一鸣。
一般慈善晚宴开始前,都有这样一个小会议,大家捐多少、怎么捐、用作什么,一目了然。这是他的规矩。
这家星级酒店遍布各大省会城市,但仍是他名下产业里并不起眼的一个。大哥秦问东接手集团房地产、教育等板块,剩余的金融、酒店文旅就分
到了他这里,两人也算是平分家业。可究竟谁主谁次,秦老爷子没有明说。
这次慈善晚宴规模不大,社会公益性质的,但来头都不小,捧的是秦家的场。
会议厅到晚宴大厅,衔接的金色旋转扶梯蜿蜒而下。秦在水下去的时候,周边的人侧身避让,多喊“秦总”,也有一些喊“秦教授”。
秦在水微一点头,从人群里走出去,再从晚宴大厅坐电梯去一楼。
钟栎从后面叫住他:“你走的?还有个晚宴呢,不参加了?”
秦在水摇头,后面的晚宴不过走个过场,他不喜欢:“会都开完了,我先走了。”
“你是不喜欢被人献红围巾吧?”钟栎笑。
“……”秦在水嘴角动了下,没理这茬。
红围巾是慈善晚会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他一定会在这个环节之前溜掉。
“至少媒体前露个脸啊,不然又是你大哥占你名头。”他说,“每次都这样,钱你出,名声他得,多不划算。”
电梯到了,秦在水走进去,钟栎也跟进来,“正好没事儿,送你下去。”
秦在水摁了一楼。
他回了他方才的话:“反正都姓秦,名声谁得都一样。”
即便他和秦问东不是一母所生,但他重视家族名誉,是唯结果论的人,只会在意一些事情有没有做成,以及捐出去的钱有没有用在该用的人身上。
至于那些可有可无的虚名,他并不挂心。
电梯门阖上,数字开始下降。
钟栎说起正事:“对了,秦问东最近引入的几个项目,杠杆拉得太高了,很多机构已经在注意了。”
秦家在北京声名显赫,甚至有专门的家族办公室;不像钟家就他一个独苗苗,他爸对他的要求只有不败家即可。
“万一资金链什么时候一断……”钟栎没往下说,“总之,你要注意。你大哥要是出了事,收拾烂摊子的还是你。到时候你又忙北大扶贫研究院那边,又要顾你大哥,你顾得来吗?”
秦在水听他绕了这么一大圈:“所以?”
“所以不如干脆回集团做事。老爷子不是还没定你和你大哥谁接班嘛。”钟栎耸耸肩,“反正你又不走仕途。以你的能力,接手集团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也更名正言顺。”
秦在水有一会儿没说话。
电梯到了。
“我有打算。”他走出去,神色很淡,回头道,“你上去吧。有事再聊。”
得,赶人了。
钟栎知道他不爱听这些,但他又确实不想他再回山区,之前被西村村民举报的事还吃了闷头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