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十八岁的宗颢彼时正在接手集团,父母为了他能完全掌控公司忙上忙下,知道宗曜被绑架后只是蹙眉,叫管家将此事瞒下,不要告诉宗颢。
他们私下问绑匪需要多少钱,可惜绑匪的目标不是钱,这是宗父年轻时惹下的债,他们只要宗父前来交换,或者将继承人拿来交换,否则就撕票。
宗父薄情寡义,自然不肯去,而宗颢那时吃饭睡觉都在公司,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十岁的宗曜在绑匪那儿待了半个月,他们对宗父的恨意完全报复在了他身上。
日常辱骂,拳打脚踢都只是小意思,他们将宗曜脱光衣服吊在树上,把他的后背当成靶子,用小刀刺过去,十岁的孩子整个后背都溃烂流血。
他们尤嫌不够,让他学狗爬,还录制视频,将其发给宗家父母。
在宗曜被侮辱折磨,丧失为人尊严,狗一样存活时,宗颢在接手公司,迎接他光芒万丈的未来。
最后宗曜是自己逃回去的。
后来他才知道宗颢其实看见了那个视频,他联系了警方搜救,虽也有关注他的情况,但还是公司更为重要。
那之后他就变了个性子。
十六岁的宗曜睁开眼睛,脑海中闪过魏纾含泪又坚决的双眸,心脏像是被酸水浸泡,又被人狠狠揪住,逐渐呼吸不畅。
脖子还动不了,他只能睁开眼睛看漆黑的天花板。
她明天会来吗?应该会的,宗颢对他愧疚不已,这几年他的要求都能被满足。
魏纾来了,但身后还跟着那个讨嫌的男的,宗曜气的脸通红,偏偏还动不了,只能叫他和宗颢都出去。
终于,只剩下她了。
魏纾不敢动,前天宗曜给了叶荇一个玩具协议,她见了气愤不已,牵着叶荇就走,却不知为何被他盯上。
咬人这件事她也不想的,但他实在太气人,现在魏纾心里只剩下后悔,他有权有势,爸爸妈妈根本护不住她。
不过…宗曜的哥哥似乎还比较通情理,看上去是要补偿她和叶荇,还承诺不会将此事告诉她父母。
“过来。”
脸庞妖冶的少年声音虚弱,一双黑灰色眼眸直勾勾盯住面色踌躇的女生,藏着不自觉的期待。
魏纾脚步踌躇,小步小步移到宗曜床边,微微低着头,不太敢看他的表情,却没料到他牵住了她的手。
少年的手修长白皙,大概是失血过多,苍白得不正常,温度也有些低,握住她的手时像个冷冰冰的玩偶。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如果我和你一起长大,你会不会来救我?”
魏纾歪了下头,不明白宗曜的意思,“呃,什么?”
妖戾幽深的眼眸扫过女生困惑的脸,她生的清秀,浑身上下透出在蜜罐里泡大的幸福气息,双眸清亮正直,她这样的人,只是存在就是对他的巨大嘲讽,仿佛在告诉他,瞧,你真是条可怜虫,家人不爱你。
魏纾觉得冷嗖嗖的,她看不懂宗曜眸中的变化,也不知道他心头扭曲的恨意。
她温和柔软的眼神不含任何杂质,将他阴暗的内心照的无所遁形,宗曜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迅速松开了她的手,像是被电了一样。
魏纾着急了,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快速跑到门口对宗颢说:“他在咳嗽,医生在吗?”
宗颢立即叫医生过来,魏纾紧张的守在床边,表情是显而易见的愧疚。
宗曜咳的眼泪都出来,嫣红的眼尾落下泪痕,眼角余光扫过女生咬紧嘴唇,一脸紧张的模样,心口又酸又辣,鼻尖也变红。
等一切平息,宗曜忍着喉咙撕扯的痛意,叫她:“魏纾,你明天还来吗?”
宗颢和叶荇又出去了,魏纾搬来小板凳坐在床边,闻言看他一眼,声音慢慢的,“对不起啊,昨天我太生气了,在你出院之前,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
“不过你骗我你也不对。”她还补充了一句,表情十分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