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冀舟觉得这样不是办法,给她拉到车上,静静地陪着她,等到她自己缓和下来。
他用粗粝的指腹摸了摸她的脸,温柔地问:“疼吗?”
于胭摇摇头,偏过头,“不疼。”
她低着头把手中的纸巾撕成一条一条的,也不顾身旁的人是谁,突然想诉苦,便呢喃着说:“这是她第一次打我。她觉得我给她丢脸了,觉得我做的事不道德,觉得我这么浑浑噩噩地跟着你到头来会是一场空。我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受不了她教育我、否定我,她明明没怎么管过我,所以我说了她的痛点。”
赵冀舟把她揽在怀里,柔声细语地说:“你很好,别哭了。”
他吻了吻她脸上的泪痕,略带着懊悔地说:“早知这样,我就不让你过来了。”
“你们都这样,我认为最亲近的人都这样,你们都冤枉我、都打我。”于胭捶他的背。
赵冀舟怔了下,不知是该欣喜她把他归于“最亲近的人”那一类,还是该把重点放到这个“冤枉”和“打”字上。
“胭胭。”他觉得喉咙中像吞了玻璃碴子,那晚上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时刻。
于胭偏过头,突然看见程艳娟独自一人挎着包从前面的斑马线经过,她大概也在后悔,背都没有挺直。
她看着程艳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吐了口浊气,从他怀里出来,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伸出手,“给我支烟。”
赵冀舟把烟递给她,于胭取出一支塞到嘴里,默默把火点燃。
她深吸了口烟,尼古丁很快麻痹了神经,她说:“我要回家。”
赵冀舟开车把她送回别墅,她说:“你就别下车了。”
他看着她进了家门,突然想起些什么,偏头去看,后座的那捧玫瑰花依然热烈着,但她没带走。
赵冀舟手扶着方向盘,给宋疆打了个电话,“约于胭的母亲出来见一面。”
第53章“要…我吗?”
于胭回家后窝在沙发上看了场电影,是KeiraKnight的一部很经典的电影《赎罪》,当年她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是被影片中那条惊艳的绿裙子吸引了,后来就爱上了KeiraKnight,追着看了挺多部她的电影。
因为家里只有一个人,所以看电影的过程是沉浸式的。直到电影的片尾曲响起,于胭还觉得心中涩涩的,遗憾但是又有种病态的圆满。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反而多愁善感,似乎一直缺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
程艳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脸上轻碰一下还觉得疼。
她有一瞬间真悲哀地觉得,她是没人爱的可怜鬼。
看完电影,她盖着毛毯,窝在沙发上随手拿起博尔赫斯的诗集。
说来也巧,翻开书就看到《探戈》中的“他们的灰烬,像一朵迷蒙的玫瑰”。
她不由得想起了赵冀舟送她的那捧热烈如焰的玫瑰,不由得觉得可惜和遗憾。她得承认,她还是挺喜欢他送她的那捧花的,她又在想下车的时候怎么就没把花拿下来,过两天还能晾干花。
再抬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宛若泼墨般浓郁,笼罩着整个大地。
于胭把书倒扣在沙发上,趿拉着拖鞋要去给自己弄杯咖啡。
突然,感到一道光从窗前晃过,洒下层薄薄的轻纱,却又骤然消失。
于胭驻足,立刻警觉起来,她竖起耳朵,不出一会儿,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于胭挪动脚步,在监控里看到了赵冀舟,他穿的还是上午的那身衣服,手捧了一捧百合花。
于胭觉得自己真的很寂寞,也很恐慌,她迫切地需要一些东西来发泄情绪,于是几乎不受控制地把门打开,嘴上嘀咕着说:“怎么不自己开门?”又没换密码。
赵冀舟眉间映衬着月色,他轻笑,“还不是怕你给我赶出去?”
于胭拢了拢身上的米白色的长款针织衫,“我哪敢?”
大概是因为白天那一遭,他们现在倒没有那么针尖对麦芒,她也没有躲着他、他说一句呛一句。
赵冀舟一手把花递给她,刹那间,花香袭人,幽雅清新的香气似初春甘露。她双手捧住花,低头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喜欢吗,小哭包。”
于胭拍掉他的手,“你才是小哭包。”
你全家都是小哭包,她忿忿地在心里骂他,也不知道他在哪学的这些矫情的词。
赵冀舟没反驳,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红肿已经消了很多,他问:“还疼吗?”
于胭摇摇头,“不疼,就是丑,脸都不对称了。”说完又在慨叹这花真香,还问他在哪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