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里故意带点俏皮地调侃道:“等你跟我一起打开,因为我在考虑自己需不需要担心一打开盒子就会蹦出来鼻涕虫。”
他已经不止一次领教过那两个孩子的"特别礼物"了——虽然这次不打开礼物并非出于防备,而是对这份心意感到意外和触动。
伊洛里没想到刚说完这句话,狄法就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指,冰凉的体温和一些薄薄的茧子贴着手背皮肤,莫名生出滚烫的错觉。
狄法垂下眼,说:“那我们一起打开。”
盒子的锁扣一下被挑了起来,只见白色天鹅绒的内垫上静静地放置一枚做工精细的机械硬币,硬币的图案是一对倚靠的发珠和耳骨钉,雕刻精致得连白茶花和槲寄生饰样都一并雕刻了。
一按机关,硬币边缘弹出一句祝福语,“自此偕行,永绝孤途”。
伊洛里笑得合不拢嘴,对着阳光看硬币上那细腻的雕刻和花纹,感叹道:“真难为他们用心了,这花纹……到底是怎么一点点刻出来?”
他瞥了一眼狄法修长有力的手,嗯,这下找到原因了,心灵手巧应该是家族代代相传的天赋。
狄法:“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做更多。”
伊洛里把硬币放回盒子里,笑盈盈地说:“好啊。不如这样,等我们这次住在一起,你就可以随时给我做新礼物了,怎么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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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完授勋的安德烈和安东尼,会跟其他英雄一起,乘着汽车绕王城一圈,接受民众的鲜花和喝彩。
汽车上,安东尼转头看向安德烈,说:“哥哥,你说伊洛里和舅舅会喜欢我们的礼物吗?”
安德烈挑了一下眉,说:“舅舅的话,我觉得他应该不太在乎这个,只要伊洛里老师喜欢就足够了。”
“我想也是。”
他们两人回望逐渐远去的纪念园,已经完全看不见狄法和伊洛里的身影了。
他们得到了舅舅的认可,尽管很艰苦。他们也从战场上活了下来,尽管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这就足够了。
从现在开始,他们将踏上属于自己的道路。
汽车驶过一个拐角,安德烈和安东尼一边朝着人们招手一边接住抛来的鲜花,突然,街边一阵争吵声传来——
“保罗,你这条该死的懒狗!”一个光头男人指着地上一桶摔破的染料,怒不可遏地骂道:“你又把染料桶摔破了,染料全都流出来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保罗浑身脏兮兮的,光着脚,大声嚷嚷:“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的儿子吗?大宰相内厄姆·马歇尔的儿子!”
“啪——”光头男人扇了保罗一记响亮的耳光,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得双脚离地:“什么大宰相,我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小滑头!”
安德烈和安东尼认出了这个瘦弱的少年是他们曾经的死敌,保罗·马歇尔。但他们只是瞥了一眼,就淡漠地撇过了视线。
过去的敌人,如今已经不足以让他们上心了。
汽车缓缓驶过一地的染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