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我感觉有点像显像魔法,但不同的是它可以编辑,能将不同时间发生的场景和说话的人拼接起来。”
斯诺讶然道:“可编辑的显像魔法,我可从没有听过这么古怪的东西。”
“我也是这样说的,所以加文送了我几张票,要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呢,还说肯定会很有趣。”伊洛里从口袋拿出三张电影票,票根上印着相拥在一起的男女主剪影,看起来时髦又前卫。
伊洛里又问:“妈妈呢,她今天吃过药了吗?”
斯诺笑眯了眼:“吃过了,说真的,罗素博士的药方真管用,艾莎的脸色变得好多了,也有精力出房间,甚至还有余力教珍妮做家务了。”
“等妈妈再吃一段时间的药,情况彻底稳定下来,我就去问罗素博士换药方的事情。”伊洛里也松了一口气,说道。
自从那次险些丧命的险情中被抢救回来后,在静心的休养和昂贵有效的药物治疗下,艾莎的身体恢复情况一天比一天好,这让压在他们心里的那块沉重的大石头轻轻地落地了。
趁斯诺饶有趣味地打量起电影票时,伊洛里想进房间换一件没有被雪打湿的外套,打开门却看见珍妮在扯自己床上的床单。
“珍妮你在做什么?”伊洛里不解地看着她,说,“脏衣服的话,我已经说过不需要你帮我洗,难道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珍妮吓了一跳,回过身,紧张不安地说:“不是的,我看今天难得出太阳,准备把先生你的床单拿去一并洗了。”
伊洛里看看珍妮脚边的洗衣篓,她已经把枕头的枕套拆了下来,跟其他衣服混在一起。
面对伊洛里的注视,珍妮尴尬地蜷了蜷手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她耳垂逐渐染上浅淡的绯色,那绯色实在显眼,就像是雪地里的一簇赤狐的绒毛。
伊洛里即使再怎么想装看不见也不可能了,他沉默一会儿,再抬起头时带上了罕见的强硬:“珍妮,你先不要去洗衣服了,我们坐下来谈谈。”
伊洛里拉过书桌前的椅子,让珍妮坐下,自己则不安地来回踱了几步,斟酌道:“珍妮,我需要告诉你,我曾经有过一个妹妹,她叫索菲娅,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她是我们家族的开心果和宝贝。”
谈及索菲娅,伊洛里仍旧绕不开伤痛,沉重道:“直到因为一场意外……她离开了我和爸妈。”
这很难,但他必须说下去,“她的逝去让我们心如刀割,几乎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望着面无表情的伊洛里,珍妮感到惶恐,下意识察觉到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物要在自己面前揭开了笼在外边的黑布。
“不、拜托你,先生,不要再说下去。我错了,我不该乱动你的东西。”珍妮近乎哀求地伸出手,像在向神明求一点怜悯。
“求你了——”
但伊洛里还是说出了最锋利的那个事实,“当然不会有任何人取代索菲娅的地位,但在我心中,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另一个妹妹看待。”
“如果我曾经做过什么让你产生误会的事情,我向你真心地道歉,那不是我的本意。”
“不!”珍妮哭得泣不成声,难堪到极点的羞愧像是酸液一样烧蚀着她的心脏。
珍妮倒是期望伊洛里故意做了什么让自己误会,这样她就能去期待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他的妻子,甚至有理由怨恨他玩弄自己的感情,但事实是伊洛里什么都没有做错,温柔就是他的底色。
泪水朦胧了珍妮能看见的景象,连带伊洛里的碧眸都变得模糊不已。
珍妮哽噎得只能发出细成一条线的气音,如同无望的悲歌:“我知道您不可能会爱上我,只是我单方面对您产生了爱意,而我又无能到无法隐藏这份爱。”
“是我大错特错,求你不要因此赶走我,除了这里,我没有任何的去处了。”
“不,我当然不会赶你走,我从来就没想过这么残忍的事。”伊洛里见珍妮哭了,连忙安慰她,“你已经成为我们亨特家的一份子,只要你想,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伊洛里张了张口,正想再说些什么让珍妮平复下心情,斯诺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来。
斯诺喊他的名字:“伊洛里,布朗太太刚刚上楼跟我说有位先生找你,你换好衣服就下楼一趟。”
珍妮抹着眼泪,她的样子狼狈得完全不能见人。
伊洛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拿出手帕递给珍妮,说:“你不需要担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件事的,就让这件事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
他说完,就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伊洛里下到一楼,当他看见门边的人时却惊疑不定地停住了脚步,站在最后一阶楼梯边不知道该不该走下去。
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位严肃的老人——海伍德·阿尔。
布朗太太好奇地打量着气氛凝固的两人,说:“怎么了,伊洛里,你不认识这位老先生吗?”
伊洛里:“呃,是认识的。”
海伍德合上怀表,眼神冷漠地看向伊洛里,说:“下午好,亨特教授,我需要你现在立刻跟我走。”
伊洛里迟疑道:“发生什么事了?”
海伍德:“具体的事情,我会在路上告诉你,既然我出现在这里,我想你也应该能猜出是跟谁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