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里摸了摸胸口的坠子,温润的触感感觉很不真实。
狄法打量着伊洛里,眼睛微眯起,很满意的模样,“很好看。”
不管是宝石颜色还是人,都无可挑剔。
“谢、谢谢。”
伊洛里接不了话,摸了摸鼻子,踌躇道:“阁下,我有一件事想问,我能够向你请假两天回家跟家里人相聚吗?”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等回来后我会补上两天的课程,不会耽误安东尼和安德烈学习。并且我也真心想给你回礼,我很担心你的伤会留下严重的瘢痕。”
狄法似乎在考量,并不那么愿意放人,但最后还是压下性格里那并不正常的掌控欲,说:“两天的话,可以。”
伊洛里也开心,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请假,本来他都做好要编很多瞎话的准备的了。
“谢谢你的信任,阁——”
最后一个音节还没来得及发出,伊洛里视线一晃,被狄法拉进了怀里。
“你必须早点回来。”狄法在伊洛里的耳边低语。
高大的蓝血贵族几乎完全圈住了身高较矮的红血教授。
绣着金线的领口蹭过伊洛里的鼻尖,痒痛的,狄法身上糅杂了辛辣烟草味的复杂气味包围了他。
不难闻,甚至会让人生出一种沉静又热烈的错觉。
如此矛盾——
纽波加城的东十字区,准确来说并不算是城区,而是由一顶顶帐篷搭建起来的流浪者营地。
不受待见的帮派分子、逃犯、毒虫、流浪汉、乞丐和妓女等社会边缘人都在这里扎堆,营区里常年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恶臭。
伊洛里穿行在帐篷之间的泥泞中。
远处一顶脏污得看不出原本色彩的灰帐篷在风中摇晃,暗褐色的血迹、呕吐物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一塌糊涂地糊在布料上边。
一个破破烂烂的木板竖在帐篷出入口,用歪扭的字体写着:占卜三十银,诅咒一百金,穷鬼别来。
木板底下还连着一条线,直接连入帐篷内,为了防止被小偷偷走。
伊洛里掀开营帐门,弯下身进去。
里面昏暗得只能勉强看出来摆了一张缺腿的木桌,上面堆满了稀奇古怪的卡牌、干草和树根,桌子后边坐着一个披着斗篷,身上缠满绷带的瘦猴儿。
“瞧瞧,这不是我们了不起的教授大人吗,可真是贵客啊。”瘦猴儿巴尼咧开一个夸张的笑,他脸上布满白一块浅一块的白癜风。
他就是一口咬定狄法·卡斯德伊掳走了索菲娅·亨特的占卜师。
伊洛里没有客套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说:“占卜师巴尼,按你说的,我已经找遍了灰铸铁城堡,甚至连禁地都进去看了,但依旧一无所获,索菲娅不在那里的任何一个房间中。”
巴尼嘻嘻笑了一声,伸出手,“我占卜从来不会出错。教授大人你要再问,那就得再付一次钱,让有钱的败类去操免费服务那份心吧,占卜师巴尼可不打白工。”
伊洛里脸色难看:“你在诈骗。”
“可不能那么说,你也是亲眼看见水晶球显出了你妹妹的影像。”巴尼狭促地挤了挤眼,贪婪的眼神打量着伊洛里,想从他身上刮下一片片肉。
他油腔滑调道:“别气嘛,跟妹妹的安危相比,三十银币对您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再坐下好好谈谈吧。”
“你妹妹的生死可掌握在你手里呢。”
他手边的水晶球开始闪烁,迸发出灰白光线,细看还仿佛能看见里面隐约有多张人脸在涌动。
伊洛里按捺着。比起索菲娅,钱确实根本什么也算不上,但前提是巴尼讲的话是对的。
他数出三十枚银币,用手压在桌面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巴尼,“钱在这儿,但除非你告诉我我想要的,不然你得不到一个子儿。”
巴尼扑哧一声,咧开戏谑的笑,两排黑色的牙齿让他看起来更邪恶,“嗳哟,那当然啦。”
他双手摩挲着脏兮兮的水晶球,手上缠着的绷带摩擦出令人不适的刮擦声,窸窸窣窣,像食肉的蜈蚣爬过动物头骨。
水晶球里的人脸扭曲起来,尖叫着翻滚。
巴尼从随身的一个布袋中抓出来一撮不知名的药粉,往闪着光的水晶球上一吹。
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