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模糊，他依然能感知到程睿脸上的不悦。
“老板，这个情况不是我的本意，我——”
“我发给你的消息你看了吗？”程睿叫停他。他有了解过，千山这说话婉转的毛病，只对上级有，应该是怕说错话。
程睿觉得，千山没必要怕自己。
千山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看到了程睿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在我面前，你怎么说话都可以，不用那么谨小慎微。”
千山咬了咬唇，想起刚才欧清说的话，脸不禁有些发烫，极其缓慢地点点头。
程睿叹口气，给他重新倒了杯水：“去过医院了没有。”
“我没事。”千山扬起大大的笑容，“我刚才那是老毛病了，咳过劲儿就没事了。”
程睿没再追问，眼里的担忧不减：“你怎么出来了？”
“我……”千山迟疑了一会儿，没把欧清说出来，“我咳嗽，怕吵到欧清。”
他不是傻子，程睿对他的不同他能感觉到，这种节骨眼，还是别找事了。
“嗯，我让前台重新给你开个房间。”程睿说完，作势要去打电话，千山急忙摁住他的手，讪笑，“老板，别！差旅报销很难的。”
程睿：“算我名下。”
千山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句。回头传到公司，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八卦，他不怕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板，真不用了！”千山语气极其诚恳。
程睿微微思量过后，说：“那你和我睡吧，我这也是标间。”
话全被自己说完了，这会儿就是不同意也不行了，千山苦哈哈地点头，拘谨地在沙发上坐着。
程睿坐在他对面，问：“我上次和你说的，你思考得怎么样了？”
“什么？”千山双眼写满了懵懂。
程睿：“我作为你的运气保障，你要不要努力试试？”
千山心里一空：“老板——”
“叫我程睿。”
千山心跳没由来地加快，望着他深邃的眉眼，倏地笑出声：“程睿，你对努力的定义是什么呢？我的助理工作做得不到位吗？”
“你的能力不止于此，你我都清楚，你简历上写的那些项目，绝对不是参加二字可以概括。”
千山的嘴角讽刺的笑意更浓了：“事实就是摆在你面前的那样，你信不信——不重要。”
千山抱着枕头，缩在沙发的角落，语气变得疲倦：“程睿，别对我有滤镜，也别给我喂鸡汤。”
“这不是鸡汤。”程睿淡声反驳，“那些人会抢夺你的成果、欺负你没有背景、不会交际，但我不会，我始终和你一边。”
“哦。”千山点点头，“谢谢你哦，程睿，我要是离职了，肯定不在背后骂你。”
程睿心底顿生一股无力感。
“谢谢你的鸡汤。”千山眨了眨眼睛，放下枕头，“我先休息了。”
被子蒙头的那刻，千山在心里无声地叹气。咸鱼员工碰上卷王老板，等出差结束，真得找个时间辞职了。
凌晨四点，千山没了睡意，余光中瞥到一抹光亮，翻身一看，程睿那边的床头灯还没关，淡淡的暖光下，程睿躺得极其板正。
千山侧卧着，静静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脑中闪过了很多片段。
程睿真是一个很好的老板，如果之前遇到的是他，可能现在自己也是个卷王了。可惜啊，很多事情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