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使力的瞬间,门上血红的咒文亮了亮,忽而,像嘴唇一样,上下张开,中间裂了个口子,从中传出一股强大吸力。
冲击袭来,慕千昙下意识闭上眼,衣袍纷飞。下一瞬,脚下踩到实地,光源消失,耳边失去风声,空寂宁静。
片刻,她放下遮挡在脸前的手,看见一道木质走廊在眼前延伸。
走廊的色泽与外部相同,都是一种泛着陈旧木色的深色木头,自有阴森之气。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盏油灯,钉在墙上。火苗不动,光芒幽暗,不足以照亮走廊全貌,而尽头藏着什么,也看不清晰。
“我的腿已经开始抖了,”李碧鸢小步往前挪,被廊内肃杀的氛围吓到尾音颤抖:“但是我丰富的游戏经验会让我度过难关的,对吧,对吗”
走廊是方方正正的,直削过去般,每一面墙都一模一样,分不清上下左右。
慕千昙观察片刻,边从袖里摸出伏璃给的内部图纸,边道:“我突然想起,若是你被这道门拒绝了,最后只有我能进来,那你就会从这高空坠下去。”
“要是没人看见,你就得摔死了。”
一门心思要跟进来,差点忘记这里是悬崖底下,就像她所说,但凡失败,就是跳崖,会摔成一堆肉泥。李碧鸢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点,腿彻底软了:“好昙姐,这里的气氛够吓人了,你别再吓唬我!”
慕千昙道:“胆子那么小还敢跟来。”
李碧鸢辩驳:“万一那个炸弹能用上呢。”
慕千昙瞄了眼她的手表:“你把手锯给我也是一样的。”
“不要!”李碧鸢也不敢吼,只是捂住手,痛苦道:“我才不要变残疾,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通过来回对比眼前之景与图纸上的内容,慕千昙可以确定,从黄铜门进来看到的,本该是一座大厅,而非走廊。
这说明,蛇牙祭坛的内部构造被魔物改变过。她经过伏璃的手给与她们希望,却又在她们彻底踏入时,让图纸失去了意义。
“你怎么不怕死了?”慕千昙也不恼,早已练就不管魔物多么阴狠都没有情绪的本事,将图纸一卷,扔给李碧鸢:“给你擦汗吧。”
“不怕死,怕疼。”李碧鸢下意识接住,也没仔细看,真是随便一卷,擦擦额头的冷汗。
擦着擦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脸色变差,如丧拷妣,赶忙双手合十,向四方拜拜。
“魔头啊魔头,你听得见吗?你要是想杀我,直接一点就好,可别像是折磨昙姐那样折磨我啊,我不行的,我很脆弱,受不了一点。”
图纸无用,面前都是未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慕千昙迈开步子:“放心,你没有折磨的价值。”
李碧鸢赶紧跟上,毫不反驳:“就是就是。”
两人走了一阵,一模一样的灯不断往后,许久,还是在走廊里,连一个拐角都没遇到。
若是计算步子,那么她们走过的走廊长度,绝对超出了她们在外面看到的,祭坛的宽度。
这说明,祭坛内部的空间也被扭曲了,至于多出来的部分,被魔物放置了什么,她们等下就得面对什么。慕千昙的善心发作,没把这件事告诉身后人。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紧张,李碧鸢始终在小声祈祷,眼睛则盯着慕千昙的背影。
从前,她隔着屏幕,与女人同步视觉,看着她所看到的,没大有感触。如今,却是在她身后,视野中,多了一道肩线,显明了人就在跟前。
李碧鸢眼睛都不敢眨,看一眼,就多一点信心。到后来,心放了下去,不再恐惧,但还是不敢让周遭安静,便没话找话:“昙姐,你是不是想问,为啥我突然不在乎死不死吗?”
慕千昙道:“我更想知道你最近状态怎么回事。”
从第一次正式见面以来,李碧鸢就是这幅死样子,有被害妄想症似的,这也怕,那也怕,没骨头没魂的怂货。
但就算是常常被恐惧所侵扰,也不会像那天在小山殿一样,露出那种复杂绝望的神情。
她有感觉,这家伙身上绝对出了什么事。
“我的状态?”李碧鸢眼神微移。
察觉到语气的微妙不同,慕千昙有一种抓到什么的预感,试探道:“被魔物吓破胆了?”
她一转口风,冷了点:“还是准备什么阴招,想对付我呢。”
李碧鸢立刻反驳:“我干嘛要对付你。”
慕千昙道:“你有前科。”
“那顶多算是没说实话,咋也不叫对付啊,我可从来没主动做过伤害你的事,额,系统要求的惩罚除外。”
李碧鸢跺跺脚,四指指天:“但是,今日不同往日,现在不一样了,我发誓,不管发生啥事,我都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打算留在这个小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