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尊说世上无神,连神都没有,哪来的地狱呀。”裳熵爬上石碑。
谭雀嘟囔:“也对喔。”
慕千昙姗姗来迟时,抬眼见某龙已爬出几丈距离了。锁链微微晃动,少女缩成一小个黑点,贴在链条上,两腿夹着,双手握住,一点点向上挪动。起初还顺利,没多久便遇到了阻力,上升速度越来越慢。即使在下面,也能明显看出她身体在颤抖。
谭雀仰头紧张看着,被阳光刺的眼含热泪也不敢挪开,忽而视野下端出现红光。她倏而低头,就见脚下居然浮起一个圆环阵法。她突然想起方才裳熵所说石上碑文,不诚者下地狱!这里难道就是地狱入口?
她大叫一声,正要扯嗓门叫裳熵下来,就见白羽从少女身边闪过,锁链上已空空如也。谭雀诶了声,疑惑还未从心底升起,一声高昂鸟鸣穿透天际。白色大鸟遮蔽阳光,展翅翱翔一圈后缓慢下降,悬停在石碑上方。
白瞳爪子抓着裳熵腿部,少女被倒吊着,长发衣摆全向下垂去。裳熵生无可恋晃着双臂:“师尊,你为啥不叫她好好抓着我。”
慕千昙不咸不淡道:“没摔死你就知足吧。”
谭雀看看仙鹤,又看看女人,明白了这大概是上仙的灵宠或者什么其他东西,见地上红色阵法已消退,裳熵无事,她松了口气。
怀中的铃铛公主突然动了动,谭雀低头,就见粉白青蛙睁大了双眼,直勾勾望着那半空中的仙鹤,腮红红的快要滴血,还伸出小爪子在空气中挠啊挠。
虽然铃铛不会说话,但谭雀每日和她相伴,早就学会从这位老朋友的动作里解读出她意思,于是她惊讶发现,铃铛这是坠入爱河了啊!
没错,那只仙鹤确实唯美优雅,仙气灵动。没错,铃铛公主也美丽动人,人见人爱。但是,但是!
谭雀在心中抹泪:但是古语早就说过,青蛙和天鹅,是不能在一起的!
她不想戳破铃铛的初次心动美梦,只好另找了个理由:“不行,你俩都是母的,世俗不容啊!”
铃铛两只小爪都对着空气抓啊抓,似不想放弃。谭雀心痛难忍,只好用手臂遮住她的眼睛:“公主,别看了,俺们家条件不如上仙,门不当户不对,不适合!是俺没本事,叫你受委屈了!”
慕千昙不知她在旁边嘀嘀咕咕些什么,耳边听到一阵轻灵脚步声,指尖微动,白瞳化为一阵白色流光窜入她后颈中,裳熵啪叽一声摔在地上,而庙宇边走来一位黄衣女子。
裳熵哎呦哎呦揉着摔疼的屁股,爬起来看见谭雀满脸痛苦,以及陷入呆滞的铃铛,刚要开口问,也察觉到有人走近,向来人望去。
那位女子清秀柔和,面容消瘦,怀中抱着一束白菊,在两人目光中已走到石碑前,先拿起了原先就放在这里的那束菊花,换上新的,接着久久站立。
原来这花是她送的,不过为何要来这里送花?
女子默立片刻,就要离开,这时才注意身后有人似的,被小小吓了一跳,鞠躬道:“见过几位。”
她弯腰时,挂在颈间的吊坠掉出来,是一枚半月形的绿色玉佩。慕千昙看着那枚玉佩,颔首道:“嗯。”
裳熵爬起来:“你为啥要来送花呀?”
她只见过给墓碑送花的,可这石碑和庙宇又不是谁的墓。女子听见此文,仔细打量面前几人,斟酌着问道:“你们是外乡人吗?”
裳熵道:“是,我们本来是来玩的,现在想去找潇仙。”
女子略略惊讶:“为何要寻她?”
裳熵道:“她好像丢东西了,我们捡到,想问问是不是她的。”
大抵是从没听过这种回答,女子愣了愣,才道:“这样。。。吗?我送花,是想要纪念我的双胞胎姐妹。”
裳熵再次望向石碑,确认道:“在这里吗?”
女子道:“是,在这里。”
她望向碑文,伸手抚摸着较下方的几个文字。裳熵这才发现,这部分居然全是名字!
女子悲切道:“她是当年随潇仙一同上天,推翻三尊的百位修者之一,也是我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