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头支支吾吾,最终叹息道:“我本来是有名字的,但我现在记不得了。”
她不记得自己如何死去,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缺失这最重要的两点信息,便是孤魂野鬼,最是难寻往迹。
慕千昙听在耳中,轻敲着膝盖。
若是换她来,就算答应了寻人,发现这点后也绝对不会再管,费时费力又占不到便宜,最后也不一定有结果。况且她们还要弑神,成功还好说,失败了不就得罪了当地神仙?倘若因为这种小鬼就招来一位可能的强大对手,更得不偿失了。
可惜那蠢龙根本不会细究这些,就喜欢做这种仅凭热血,没什么回报的事。
哦,当然,主角不求回报的出发点,总是得到作者精心安排的丰厚馈赠就是了。
那边裳熵听罢,沉吟道:“那你可知你要找的那位朋友叫什么?”
小光头摇头。裳熵又问:“你还记得什么呢?”
刚问出口,她便反应过来,大概也只记得要去弑神的诺言了。
不记名字,自然也不会记朋友长相,什么信息都没有,要去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实在棘手。
裳熵悄悄看向床头。
碰到难以解决的问题,若是在从前,她会想办法另辟蹊径,寻找对策,但遇见师尊后,就总是想先问问那个女人。
从刘家,到鑫乐,再到之后种种,仿佛这世上,就没有那个女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没有她不懂的道理。再复杂的事情到她手里,就会条理清晰便于理解了。以至于现如今,裳熵养成了遇事先找她的习惯,就算自己知道答案,也知道也怎么办,也要先问一句,才会安心。
就好像那个女人的一句肯定,比自己直接得来正确结果要更加重要。
也许是注视过重,那女人侧首望来,起身向这边走了几步,嗓音一如往常冷御:“说到哪了?”
裳熵以为她刚刚都没听,赶忙解释了一遍。慕千昙道:“所以你要怎么找?”
女人身侧敛着烛火微光,没有责怪她多管闲事,甚至还主动问起。裳熵仰望着她,心怦怦跳:“我想。。。。把这个女孩的脸画下来,然后去找找看有没有认识她的,先找出她是谁,再去寻她朋友。”
现在是大半夜,总不能带着一只鬼去敲门问询,普通凡人对此等邪物接受度可并不高。但白日鬼物需要躲避,小光头大概要缩进瓶子里,没发出来见人。
那么最佳方法,就是把她画下来,再去人多的地方问一问,多多打听。这座城很大,但再大也只是一座城,时间长了总能问到点消息。
慕千昙点点头:“你会画画吗?”
裳熵这下醒神,是了,她不会画。
这怎么办!
慕千昙也在思量着。
一直走到这里,都还是原著剧情。接下来画鬼这点,是男主做的。他常常和鬼物打交道,很擅长做这种阴不阴阳不阳的事,但现在男主没来,而她要顶上。但她在小时候学过点素描后,已经十来年没碰过画笔了。
要画到别人能认出来这是谁的程度,所需要的画技非常之高,她肯定达不到。
捏捏鼻梁,慕千昙道:“你先去问店家要点笔墨纸张。”
行不行先试试再说,实在画不出来就去现找个画家,再找不到就想办法拐弯抹角透露点原著剧情内容给她,反正只要别剧透的太明显和离谱,李闭眼那家伙应该都不会管的。
裳熵弹起:“好,我就去。”
她这就夺门而去,谭雀也赶紧跟上:“带俺一个!”
两人下楼途中,谭雀撞了撞她肩膀,拍拍胸脯道:“终于出来了,俺在你屋里都透不过气啊。每回看见你师尊,就觉得心慌。”
裳熵笑道:“为什么啊?她又没打过你。”
“是没打过俺,全打你了。不过,你晓得那种感觉吗?”谭雀顺着气,遥想过去:“俺之前在村里不是不受欢迎吗?人家都说俺是怪胎,但也有人愿意跟俺玩。本来是好好的,但后来碰到他们的娘亲,就完蛋了。他们娘亲会生气自家孩子和怪胎玩,但不会怪俺,只会打自家孩子勒。打的好狠,哭得村头村尾都能听见,听得俺都怕了,所以后来他们也不跟俺玩了。”
裳熵直觉她没说完,便边继续下楼边等着。就听她道:“跟现在一样一样的,俺看见你师尊,总感觉是看见你哩娘,俺腿都发憷。”
不知怎的,裳熵虽自认为喜欢亲近那个女人,但绝不想把她划到那个关系里,就算是干娘也不行,仿佛加上这个字就要失去什么似的,便道:“她可不是我娘。”
谭雀道:“也算的!你没听过一个词吗?叫做,师者如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