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端来两碗米酒糟,殷切道:“二位客官要点什么?”
裳熵道:“你们这边盘有多大呀。”
小二见她脸带恶鬼面具,却有一头黑缎长发,又是清脆少女音,不免心中微奇,多看了眼,又拿俩手的拇指食指一圈:“这么大,客官,咱家分量足,您这样的,吃半盘就差不到就到顶了。”
裳熵看了那大小,点点头:“肉要五盘,菜要五盘。谢谢,你先给我上吧,不够再说。”向对面问道:“师尊,你要吃多少啊?”
“。。。。”顶着那小二如见恶鬼的惊异目光,慕千昙吐出两个字:“半盘。”
小二诶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去后厨点菜了。
裳熵搬条凳挪了个位置,确保能背对店里所有人,这才摘下面具,露出张与残破店面格格不入的光艳秀丽的小脸。
她凑近酒糟碗闻了闻,正要伸舌尖去尝尝,碗却被人拿走,舔了个空。
“你干嘛。”裳熵收回舌尖,想拿回来:“我想尝尝。”
将她碗里的倒进自己碗中,并将空碗倒扣回去,慕千昙道:“不行。”
原书中说到女主酒量奇差,沾酒便醉,若醉后倒头睡下还好,可还偏偏喜欢到处发疯。就仿佛那一身热血被酒水所浇,熊熊燃起,精力异常旺盛,蹦个三天三夜没问题,让人十分头痛。
慕千昙可不想应付这精力旺盛的家伙,故严令禁止。裳熵不知所由,下巴搁上桌面,翻眼瞅她:“坏女人。”
慕千昙道:“之前讲过,要不说话的那个人呢?”
裳熵捂住嘴:“她后悔了,她发现不说话会很寂寞的,所以还是要说。”
从怀中摸出几枚铜币,弹到她脑门上,又掉下来在桌上打滚。慕千昙道:“给你个锻炼机会,我们过来的地方,有家卖甜豆花的,去买点来。”
许是屋里人太多,又都是些粗犷的,聚在一处,味道便不那么好闻,叫她心情不爽。想起来路时看见巷子里有家甜豆花,那时没什么感觉,现在倒想用来清清口,便叫她去买。
伸手把钱笼到手里,裳熵扣上面具:“你想吃就直说嘛,又说要锻炼我。就算你不这么讲,我也会去给你买的。”
她拿上钱往外走,店内另一边,有桌男子忽得暴起,怒道:“这么点事敢卖爷爷这么贵?拿钱去买命是吧?”
小二被吓得浑身一抖,害怕事情闹大,赶忙好声好气:“不收钱了,不收了,爷别来气,都是小事。”
男子一身肌肉块膨胀,咆哮道:“你看看我,看看,谁借你的狗胆要欺到爷爷头上?”
“爷,您是小的爷爷,您先坐下,您这桌不收钱了,是小的嘴不利索,讲了冲撞您的话,我自己罚。”
男人太高,小二仰头瞧他,腿打着摆,劈脸给自己两巴掌,脸颊红肿也不敢碰:“您先吃着,小的再给你上几盘菜。”
男人道:“上菜上菜,我看你像盘菜。”
店里人低声笑开一片,慕千昙端着米酒浅尝,冷眼看了会,目光滑向门口。
下一秒,裳熵提着甜豆花从阳光里蹦进来,先是疑惑店内氛围怎的变了,接着看到那边争吵,只见男人要将小二领子提起,她忙喝道:“你干嘛呢!”
这一嗓门干净响亮,引得众人回头。裳熵紧跑几步回到桌前,将甜豆花搁下,说了句你先吃,便跳入那边场中,拽小二到身后:“干什么呢!”
男子愣了愣,噗嗤笑出来:“小二借了个狗胆,还分了你个黄毛丫头一半是吧。”
众人又笑起。只因那小二在男子面前,便如公鸡于雄鹰,而这少女只能算个鹌鹑,两相对比,不免好笑。
不过这笑声很快止住,店内有不少人都认得角落里那位是瑶娥上仙,也知道这姑娘是和上仙一道来的,必是有点本事。本来在小二身上看热闹的劲,就转到那男子身上。
不顾小二阻拦,裳熵道:“你在欺负人吗?”
男子道:“怎是我欺负人了?这边哪个不是来寻东城那鬼头的,都想要情报,你卖可以,卖这么贵就是没品了吧。不是他先欺负人?奸商难道不该打?”
裳熵道:“生意买卖是双方的事,做不成就不做,你嫌贵就别买,又没强卖给你,你打人却是不对的!”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姑娘毫不留情的顶嘴,男子脸上挂不住,见她身形纤瘦,与她同来的女子也瞧着忒弱,很好拿捏,便不欲费口舌,大掌去抓:“带了个面具就敢出来吓唬人,让爷爷给你教教规矩!”
灵力聚于五感,男人的动作立刻变得缓慢滑稽,裳熵抬手握住他手腕,向下一撇。本来只想将他攻势往下引,却听得咔吧一声,竟是将他胳膊直接阙折了。
男子瞪大双眼,捂住胳膊惨叫起来。裳熵赶忙收回手:“不好意思,是不小心弄得。”
她见这男子人高马大,还认为挺厉害,谁料稍一用点力,便把他胳膊折了,这是花架子啊。
惨叫依然不停,甚至满地打滚,裳熵不由得嘀咕:“有那么疼吗?”
她自己一向是不怎么怕疼的,断胳膊断腿还能飞檐走壁,混不介意。但也知道人耐痛能力都不同,没拿自己标准看别人。
不过,她清楚记得,她师尊受过几次比这更严重的伤,甚至直接被穿透腹部,也能一声不吭,更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这男子未免也太夸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