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伏璃开口,却非好话:“你也是个不懂规矩,忘恩负义的,反正你仇家多,我何必与你计较,离了这里依然逍遥自在。也许哪天就听到你的死讯,我可不会道一声可惜。”
慕千昙并未介意,叹道:“别再闹了,像只金色的斗鸡。”
裳熵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伏璃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这般年纪的少女正是爱美,她怎能容忍他人说她像斗鸡,方才积攒的怒气立刻迸发。叫她再不管什么面前是谁,直甩出掌!
一道耀眼如闪电的银光从她小臂上飞出,疾风抽来。慕千昙抬起手,啪的一声,就在耳边,将那银光握在掌心。
转头望去,那是一条蛇骨拼接而成的细细蛇骨鞭,修长苍白,质地极硬且锋利,是名家法器,叫做惊煞。
平日里,惊煞会蜷在伏璃小臂上,尾端植入掌根肌肤,与腕骨相连,如同手臂的延长般灵活。迎敌时乘人不备,可悄然从袖中抖出,无知无觉中取人性命。
此刻,镶嵌着红宝石的一端从掌心射出,另一端握在慕千昙手中,死死绷直了。伏璃想催动灵力抽回来,但惊煞被那人攥着,纹丝不动。
慕千昙已催动聚力金环,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角力还是不在话下的。她问道:“你确定要对我出手吗?”
察觉到她话中狠意,两位侍女纷纷伏低身子,严阵以待。
已有渡鸦发现这里气氛不对,想飞来观察是否有人不遵守规则私下斗殴。慕千昙提醒:“攻击师长可是罪加一等。”
伏璃正在气头上,哪还能听这话,为鞭子注入灵力,想用力拖回来。渡鸦已飞近,叫声盘旋于头顶。慕千昙寻思着玩够了,也差不多该结束,便拉紧鞭子,似乎要拽过去。
伏璃哪能随她意,她用多大劲,自己便也用多大,甚至更大,为了赢,浑身都绷紧。就在她脸都憋红之时,忽见那冷面女人唇角一点笑。
还未搞清楚为何,就见女人松开手,鞭子猛弹回来,她失重摔倒,狠狠砸在地上。
“噗哈哈哈哈哈!”裳熵捧腹大笑。秦河也面色稍霁,将剑压了回去。
“小家主!”
伏璃呆呆躺在地上,目光呆滞。两位侍女慌张不已,七手八脚把她扶起。伏璃抿紧唇,甩开侍女,怒吼:“别碰我!”
她气喘吁吁,虽怒火尤甚,可也看到了已落在墙檐上的渡鸦,知晓此刻再打只会对自己不利,便强压愤怒,说了句你们等着,拂袖离去。侍女匆匆跟上。
拇指指腹勾了勾掌心,鞭子留下一条密密扎扎的小伤口,刺痒闷痛。慕千昙心道:下手真够狠的。
她走了,裳熵的笑声也渐渐停止,接着意识到自己不该笑,应该保持冷漠的,赶紧偏过头,又是那张愤然脸。
秦河也垂着头,掌心摩挲着剑柄。
慕千昙打量着这两位都不想看自己的少女,将试卷重拢好握在手中,转身准备离去。
才走出几步,秦河忽将她叫住:“上仙!”
慕千昙顿住脚,等她下文。
渡鸦都扑棱棱飞走了,秦河才把一句话挤出来:“我师尊。。。请您,去吃饭。”
怎么会突然请吃饭?
除了现下,近日来她与这对师徒唯一的交集,就是那本被烧毁的笔记。难不成江舟摇想给徒弟出气?所以这是鸿门宴吗?
“希望您能来。”可终于说完了,真够费劲的。
慕千昙止住瞎想,回眸望去。便见秦河嘴上讲着希望,表情可写着赤。裸裸的拒绝,只是不想忤逆师尊才问这么一嘴。裳熵也是满脸不情不愿,明显不想让她去。
本来觉得尴尬,不打算答应,可现在看她们这样,慕千昙改了主意,道:“好,我去。”
她最喜欢膈应不喜欢她的人了,一次膈应两个,稳赚。
江舟摇名号封灵上仙,住在崖山。说是山,其实是一大片高高低低起伏的丘陵,像一个个碧绿色的碗倒扣于地,苍翠可爱。雾气稀薄如纱,揉动山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