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片灰蒙云块飘过月亮,柴将用尽,火光渐渐微弱。裳熵终于放下书,满脸空白,像是精气都被书吸走,回不来了。
她放弃了,这简直就是天书啊,完全看不懂!
抱住膝盖,转动脚踝,裳熵面朝女人,拽着她裙摆晃晃:“我不太行,你还是直接给我吧。”
慕千昙道:“你这么笨啊。”
裳熵心情低落:“嗯,我笨。”
听她亲口承认不行,莫名有种压她一头的感觉。区区女主,管她以后怎么势力滔天,现在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在下面求她,受她所制。
心里解出了气,慕千昙总算好受些,状似无奈道:“好吧,也没办法,给你。”
她随手将书扔出,谁承想,这一扔扔出了问题。
躺于石上,没注意到裳熵现下在哪,也没控制好力道,竟直直将那本书投入火堆中。虽火势已弱,但纸张本是易燃物,一遇明火,立时燃烧起来。
裳熵傻了,一脚踢翻火堆,在无数爆射出去的火星灰烬中抓住残书,边吹边拍,焦急万分。
好不容易火点熄灭,仔细检查,书本正反两侧都烧坏了部分,焦黑卷曲,字迹不辨,里面还算完好,但整体来看已毁掉不少了。
“你。。。。”她捧着书,气得浑身发抖:“你不想给我就不给,干嘛往火里扔啊!”
慕千昙听见动静起了身,看见这幕,心道:这还真不是故意的。
“我。。。”
“你一点都不尊重人!你向这本书道歉!向秦河道歉!”
慕千昙蹙眉:“疯了吧你。”
裳熵脸颊通红:“你要骗我,骂我,我都忍了,可这是秦河的东西,你为什么还这么随意对待!”
慕千昙道:“不就是本笔记,有必要吗。”
裳熵叫道:“这是秦河的心血!她好心把东西借给我,但现在让你毁了!”
怒气烧得她眼睛极亮,心肝脾肺都糊在一起,丧失了理智。颤抖不休的嘴唇开开合合,竟挤出四个字:“狼心狗肺。”
慕千昙眸色瞬冷,起身又抽她一巴掌,脆声惊醒夜色,两只鹦鹉吓得在笼中扑腾翅膀,四目圆睁,大气都不敢出。
掌心火辣辣的疼,她尤嫌不够,又将人踹倒,声音淬冰:“会说几个成语就乱用了?”
裳熵站立不稳,向后摔倒。一张白脸迅速红肿出个五指印,身上也红一大片。她捂住脸,顺不过气,撑地面爬起来,握紧拳头。
“我说很多遍了,你不要随便打我,你从来都不听我说的话。”她用手背抹去额头疼出的冷汗:“你这个人,一会好一会坏,一会凶一会温。。。不,你根本没有温柔的时候!”
是了,她就是这样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人。描述得很精准,不愧在同处生活过一段时间。慕千昙颔首:“受不了你就滚。”
掌根搓了下唇,裳熵不发一语。转身去树上拽下衣服穿好,低头系上腰带。又走回来把书本放入布包,看样子是打算收拾行李离开了。
慕千昙轻哼,没有出言挽留,转身回到殿里。门被狠狠带上,咣当巨响,要把整座山震碎。
玉棺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光亮,慕千昙摸准位置,躺下去休息。
阖上眼眸时,能听到外头啪啪响动,似在拆木板,又从树上丢下来,也不晓得要干什么。
侧过身,背对大门,慕千昙放松身体,不再去听。
也许是白日疲惫,入睡的很快。清晨醒来时,她发现这一觉破天荒睡的格外踏实,整夜无梦,神清气爽。
坐起身,她正琢磨着为何会这样,李碧鸢开口道:‘很显然,你昨晚上怨气太大,重到鬼都不敢近身,噩梦自然会散。’
“。。。。”慕千昙没理她,舒展着身体,松了筋骨,下棺向外走去。
清风白日,空气疏朗。门前空空如也,脑残龙并不在。
她向某棵树上望去,本来被钉在树干上的大木板被拆掉,连带着那方四角桌子,铁笼鹦鹉,都不见了。
某龙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