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摇道:“如此,在下先去看看阿河,之后有机会,再与上仙叙旧。”
也不知道有什么旧可叙,但她礼数周全,慕千昙自然也配合:“好。”
江舟摇向她小幅度点头,如一朵散播着花香的水红色花朵般飘进房间。伏璃冷笑一声,也调转视线,不再看她。先是嫌弃了房门老旧,差侍女将门拉大,这才负手跟进去。
慕千昙看着她背影消失,在心中道:‘那个熊孩子,我早晚会揍她,先记着。’
李碧鸢道:‘嘶。。。这个可以有,后面的确有机会。’
门重新关上,里头传来欢呼声,又过一会,再次打开,裳熵如一阵风刮出来:“太好了,秦河的手指可以保住。”
木门晃晃悠悠,被风吹着关上,屋内声音被封锁,走廊安静下来。裳熵一句接一句:“不过后面要做一种精铁指套,用来连接小手指和手掌,这样握剑就不会不稳,而且还可以做成那种可以发射暗器的,好帅啊!”
慕千昙静静听她说完,知晓里头人已经无恙,便抬脚绕过少女往外走。裳熵正说得开心,见她要离开,赶紧一手一个拎起鹦鹉笼,抓紧跟上。
“她说希望我能帮忙养一段时间,等她手好了就来拿,所以我会把她的一起带回狭海,没问题吧?”裳熵悄悄打量女人脸色,又问:“我还需要割手指吗?那个肯定是开玩笑吧。”
女人只是默默向前走着,走廊灯光在她脸上投出阴晴不定的光影。裳熵自言自语道:“我觉得秦河性格太认真了,说割就割,不把自己当回事。我不太喜欢这种。。。不重视自己生命,乱来的。我就教训她了,她说知道错,我才原谅她的,所以会答应帮忙养鹦鹉。”
两手转着铁笼,裳熵歪头道:“吃人肉肯定不是它们故意的,是驯养者太坏了,他才应该得到处罚,鹦鹉很无辜。而且我觉得,既然能养成吃人肉的习惯。。。。”
她下意识舔舔唇,才接着道:“肯定也能重新养成吃其他肉类的习惯,只要时间够长就好。哦对了,她师尊好好看,好香,好温柔啊,问我课业繁不繁重,夸我卷发很漂亮,还给了我好多菱角。我之前没吃过这种,长的好丑喔,不像吃的,但是味道很棒。”
裳熵向前挺胸,想展示怀里满满一兜菱角,可惜并没有换来女人侧目。她眨眨眼,故意往女人怀里看了眼,笑道:“没给你,哈哈,你人缘差。”
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了,裳熵望向前方,问道:“你不开心吗?”
慕千昙道:“没有。”
眼风偷偷扫着人,裳熵抿抿唇,又问:“为什么呀?”
慕千昙道:“什么为什么。”
裳熵道:“为什么不开心?”
慕千昙道:“不是说了没有吗?”
“哦。。。。”裳熵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那就当没有吧。”
两人并肩向前,脚步声却一轻一重。裳熵侧耳听着,小声问道:“秦河说的那些,是。。。。”
听起来,像是想问传闻是真是假,但好半天没等来后文,提问者首先放弃了。鹦鹉张开翅膀打着哈欠,用尖喙梳理羽毛。
眼看着快出医馆时,她才补上后面内容:“算了,掌门让我相信你,那我就相信。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觉得,以后只要说开了就好。”
走出医馆,夕阳橙红如血。慕千昙眼眸微痛,像是被那并不明亮的光刺中了。
为了避免脑残龙又半夜叫魂,慕千昙先带她去吃完了饭才回狭海。一天到晚其实也没干什么事,但就是觉得疲累万分,她一句话也没说,简单洗漱完后便飘回殿内,关紧大门。
卸下步摇,脱去外衣。慕千昙在黑暗中坐了会,用手揉开长发,侧身躺在玉棺上。
本来想着弄床,后来发现这棺材睡的还算舒服,加上在狭海上空搬运床铺实在麻烦,便作罢了。但现在她又觉得,还是该弄一个,至少也该有个被子,可以垫着柔软些。
阖上眼眸,睡意昏沉时,秦河白日质问犹如剪刀戳破纸片,清晰脆响:“你手上有多少条人命啊,你自己还记得吗?没有心的恶魔。。。。”
梦境再次铺开黑暗,雪地反射月光,十分微弱,但却如刀割伤她眼眸。
血水是黑色,吞没雪地,用从人体内带出去的热量暖化,引发一场场微型雪崩。她跪立在地,身下死死压着另一位女人。掌心越收越紧,仿佛能听到骨骼摩擦积压的响动,如同雪花在耳边砰砰碎裂。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换来警车呼啸声。她从麻木状态中脱离,浑身抖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