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恢宏、繁华无比的天都让她怔立良久,想到朔州至天都,一路所见的丰饶绿洲、富贵城镇,还有白骨露野、饿殍载道,心里难言愁闷。
街道的喧嚣声吞没她的恍惚,赵宗瑾也探出头望着这熟悉的街道。
耳聋眼瞎,被逐出天都,天寒冻骨,怨死街头,对她而言,不过几月时光,可如今,却是前世今生的距离。
“瑾娘,你家乡太热闹了,我们以后也来逛街玩,好不好。”溪鹤被眼前繁花迷了眼,畅想着自己未来快乐日子。
二人相视而笑,赵宗瑾脑袋抵着溪鹤,向她介绍天都各处好玩的地方。
“你看,那就是王宫的方向,皇帝就住里面。”赵宗瑾指着王宫方向。
溪鹤望着繁华道路尽头模糊的高大宫墙,不禁感叹:“嗷哟,不知道命多好的人,才能住在那么大房子里面。”
“要是让我在里面住一天,我死都愿——”话还未讲完,瑾娘用力捂住她的嘴,脸色苍白。
“呜呜。”溪鹤抱着瑾娘的手,直摇头。
待瑾娘放手,才撒娇道:“我不住里面,我和你住一起。”
赵宗瑾眼底血红,心吼道:吃人的魔窟,是我的错,若我不曾把你带进去,若我不曾做那些蠢事,是我的错……鹤娘,我该怎么办?
溪鹤见瑾娘陷入癫狂,悲伤蔓延,赶紧像从前哄妹妹那样,扮鬼脸哄她。
赵宗瑾瞬间变脸,打趣天真稚嫩的溪鹤,二人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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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高楼窗后站着两人,目光落在霍府马车。
“比我们慢。”裹着白袍的男子对身边人说道。
“一路玩乐,倒是自在。”李廷渊收回目光。
白袍男子搭腔道:“不像我们,藏头露尾,见不得光。”
李廷渊坐回酒桌,冷冷说道:“藏头露尾?昨日为姑娘一掷千金的是谁?”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眉间透出几分柔和,用奇怪的外邦语调,温润讲到:“那位姑娘琴技高超,可怜落到龌龊行当,帮她不过是举手之劳。”
“是吗?前日的美娇娘,也是如此?”
“她身姿妖娆,舞技美妙,可怜身世,她应该有更好的去处。”
李廷渊瞥着对面酒楼,目光幽深:“我们踪迹已泄露,明日离开天都。”
白袍男子讶异:“除了太子府的人还有谁?难怪你们皇帝忌惮他的好儿子们,他们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
“朔州安排好了吗?”
白袍男子举起酒杯,眼波微闪:“放心,你的替身已安排好,我们羽部的易容术,你们朝廷的人,可视不破。”
李廷渊轻叩桌面,发出沉闷声响:“这盘棋局,该落子了。”
二人心照不宣,共谋未来之事。
而在房内墙角,几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架着三名被堵住嘴巴的探子,胸口插着端匕首,无力坠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