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动一动手脚,意识与知觉随之逐渐归笼。
楚越这才意识到,倾盖在身上的并非什么黄云赤霞,而是两层厚实的棉被。
无怪乎全身都感到拘束。
她几乎要产生错觉,自己是在战场上一时不慎,为敌军所俘。
尽力欲掀开被褥,却发现腕上半分气力也无。
平日里微不足道的动作,此刻竟牵扯得周身都酸痛起来,额上背后俱沁出曾细密汗珠。
而那可恨的负压浑似铜浇铁铸一般,仍尽责缠裹在她的身上,纹丝不动。
楚越这才明醒到,自己是病了。
虚弱感稍稍唤回了些模糊记忆。
前几日她奉命宣抚百姓,一切都很顺利,到了夜间,她尝试掰正属于任我行的代码,但是,但是……
再深回忆,脑子便针扎似的疼。
灯影晃得眼前昏花一片,眼皮亦又灼烫起来,黏答答又将阖起。
睡意重在体内弥漫开来,就在楚越即将再坠梦乡的时刻,门却“吱呀”一声响了。
有一橘黄色的身影脚步急促,风风火火向她奔来,像一团火。
是了。
楚越心想。
怎么将它给忘了。
除却十三,世上原还有另外一“人”,会惦念着她。
“宿主,你醒啦!”
来“人”的声音慵懒清脆。
是招财。
“嗯,睡足一整天,本也该醒了。”
“宿主,你能不能惜命!”
“这种危险的尝试以后想都不要想!”
“强行掰正代码,你可真有本事!”
连串话语流矢似的向楚越袭来,全不顾榻上病人死活。
可要说招财粗心,它却又总能将一切事打点得圆满妥帖。
是以,楚越对上自己这位时空管家,总是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宿主,你这是什么表情?辛苦看顾你一整日的是我,怎么你瞧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见楚越一副欲言又止的苦闷神情,招财登时不满起来。
肉乎乎的猫爪抵在她的额间,强行将拧起的眉头熨平。
又翻过手背,在头上贴了贴。
“还有点儿热……算了,念在你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吃药!”
塌旁案几上又有瓷器碰撞轻响传来,和着股浓郁刺鼻的苦味,与低微吸气声,约是招财被药碗烫着了猫爪。
楚越心中暗叹,扯着烧哑的嗓子有气无力抱怨道:“这是你欠我的,好不好?我能像现在这样躺在这儿,也不知是被谁害得。”
招财心虚的忆起来了。
掰正代码是一回事,它的“不小心”又是一回事,
前日胡地降下今冬第一场雪,胡地的大小院落屋檐,俱被这瑞雪砌得素白一片。
招财见了心中欢喜,强行将楚越从书房掳走,说是要打雪仗。
这几日天气转凉,公事又多,楚越本就有些鼻塞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