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缨是被霍三硬生生拖走的。
她疯癫了一般挣扎着,还把霍三的头发割下去一缕,身上也划伤了。
但霍三的手就像钳子似的,钳着她的后脖子,让她挣扎不脱。
直到两日后,她彻底冷静下来,霍三才允她一起验尸。
而验尸的结果显示,杜鸾就是凶手。
此时此刻,沈缨侧身看着姜宴清。
她少了年少时的尖锐,只是平静道:“我表姐是颈部、腹部中刀,流血过量而亡。表弟还有姨母则是颈部、背部受伤,同样流血过多。”
这些伤口均出自同一柄刀,就是杜鸾握着的那一把。
伤痕的位置、下刀角度,也可证明凶手与杜鸾身高一致。
杜鸾身上的伤也与表姐手中的刀吻合,可以推测是在搏斗中被伤。
除此之外,杜鸾进入姨母家时也有人看到了,与尸身死亡时间吻合。
只是谁也不知道当时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矛盾,杜鸾能下此狠手,将那几人全杀了。
这件事,杜鸾一直未有解释,公堂之上未曾辩驳半句。
若非当时县衙的官差出了岔子,此案早就送到刑部去量刑定罪了。
县官被调离,又逢大赦,这件案子一直就悬在那里。
沈缨去诏狱逼问杜鸾,他只说自己当时吸入毒草烟,意识昏沉,待醒来时人都死了。
再多的,就不愿意说了。
沈缨试图信他,因为当时确实有混人心智的毒草烟。
但她到姨母家院中查看,可查了上百遍,也没发现院子里在杜鸾进来之前有什么人进出过。
“杜鸾走前正在查访此案,他本是想自己查的,可杜家老宅有要紧事务,归期难定。”
身后响起姜宴清的声音,沈缨点点头,推开了书房的门。
即便已经过了五年,这屋子里的依旧能闻到血腥气。
沈缨站在门边,指着地上几个朱砂笔描过的位置,说道:“我进来时最先看到的是表弟,他侧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全无,眼睛与手都指向屋内某处。”
“之后,我听到刀器掉落的声音,想到内屋查看,却看到杜鸾辖制着我表姐。”
她走到墙壁边,抬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演示当时的场景。
“杜鸾臂上有伤,刀是从他手里掉下去的。而我姨母则是倒在他脚边,表姐气绝倒地时正好掉在姨母旁侧。”
沈缨深吸了口气,指着墙壁上依稀喷溅的血迹,再说:“凶手下手只取命门,他用的是短刀,将我姨母割喉之后,便直取我表弟心口,一击不成,又在腹部落刀。”
“我表姐与之搏斗,被伤及肩、腹、后背。她背上有一脚印,加上刀刃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可估算出凶手的身形。”
“霍三师父也查了院内痕迹,屋子内外的脚印,门上的掌印,以及木框上留下的血指印皆出自杜鸾。”
沈缨低沉道:“那时,证据皆指向杜鸾,他又不为自己争辩,所以……”
“可你仍然有所怀疑。”姜宴清一直沉默的听着,忽然说:“否则,诏狱那种地方,只要有手段,无声无息的杀个人,不难。”
“你对杜鸾百般折磨,却留他性命。你其实,一直都不信杜鸾是凶手。”
沈缨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起当年看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