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宴清静静与她对视,颔首道:“是。”
“大人信他无罪?”
姜宴清眸色幽暗,将书案上的一叠文书推到她身前,说:“此案,本官自有主张。”
沈缨没看那些东西,沉默地离开屋子,因为这件事,好心情散了些,直到坐在回村的牛车上她还在思索这件事。
若说莲朵的事是压在她心口的大石,那么表姐一家的事就是梗在她心口的刺。
她本来已经将杜鸾弄到了诏狱,本以为他在里头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可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能耐。
杜鸾不但出来了,如今还要做官了。
多讽刺……
但她能做什么呢?
杀了杜鸾?
还是杀了姜宴清?
她抓了抓头发,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霍三在时,她尚且还能借着霍三徒弟的名头做些动作。
如今霍三躲去了益州府,很多人渐渐都不敢接她的话了。
沈缨舒了口气,站在树下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觉得身上的郁气散了大半,这才往家里走。
刚拐过前排的屋子,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叫骂声。
“你个死丫头,你敢打我?从哪里捡了条烂命回来,还当自己是莲家千金呢?装得倒是清高,指不定被多少人糟践。”
随着尖叫,沈缨听到了小兰和莲朵的叫声。
沈缨脸色大变,快步往回跑,到院门口时随手提了木桶,里头有半桶父亲浇菜用的泔水。
“你姐就不是个好东西,你个小崽子也是讨债鬼,没人教养的小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不许你骂我阿姐。”小兰尖锐的喊了一声,人群又是一乱。
“痨病鬼,自从你们这家子瘟神搬到村子里,就没有一件好事。”
“丧门星,整日沾惹那些脏东西,害得村子里的孩子们灾病不断。”
“就是,闺女不知检点倒也罢了,你还纵着这两个小的打人抢东西?”
“你看看,你家这两个祸害把虎子他们打成什么样了!”
随后那小塔似的胖小子就扯着嗓子嚎:“她家大姐是摸尸首的,他们全家都脏,小兰还去河里抢我们的鱼,都把河水脏了。”
莲朵接话,冷声道:“是我和小兰钓的鱼,你们来抢,谁不要脸?”
“河不是你自己挖开的,凭什么不许我们去,竹林村的人就这么欺负外姓人么?”
沈缨站在外围,目光沉沉地看着院子里那些拿着棍棒的村民,手上紧紧抓着木桶。
沈家人搬到竹林村也将近七年了。
这些邻居始终当他们是外人。
自从那次林府送来一大堆东西后,他们更是被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