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要下课的时候，温枝的课桌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纸团，是庄斯池刚刚抛过来的。
温枝注意到它后伸出手，把它攥进手心里，然后悄悄打开。
纸条上只有几个字。
——不高兴吗？
温枝把纸条折起来，放到一边，没有回复。
等到下课，庄斯池凑到温枝身边，语气显然有些担忧：“怎么了？”
早上见到温枝后庄斯池就感觉不太对劲，话少得不正常。
原本他看到温枝不怎么搭理程明川的时候还挺高兴，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温枝也不怎么接他的话了。这太不对劲了。
温枝确实有烦心事，只是他一时间想不好要怎么说。
他站起身，沉默地往教室外走去。
虽然没有言语，庄斯池却已经明白了温枝的意思。
他跟了上去。
出教室前，庄斯池侧过身确认了一下程明川的位置。
程明川有事没事就来找温枝，他要先确认程明川有没有跟过来。
看到程明川在讲台上和老师讲话后庄斯池放心地走出了教室。
温枝安静地走在前面，庄斯池跟在他身边，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走到没什么人的楼梯间后温枝才慢慢地说：“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我想要留在国内上大学。”
庄斯池听到这句话，愣了好一阵，然后问：“……为什么？”
“妈妈她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前两天还做了个手术。”温枝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感觉如果留在国内，我应该可以陪她久一点。”
说完，温枝思考几秒，又补充道：“陪家里人。”
温清沂前两天做的手术确实危险系数不高，可是温枝真的很担心。
他昨天晚上辗转反侧，想着万一他在国外的时候温清沂也像现在这样呢，在国外是没办法及时赶回来的，他要跨越太平洋才能回来。
温枝知道自己的想法来得太突然，但是他做不到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他看着还在沉默的庄斯池，小心地问道：“你会不高兴吗？”
他们俩说好一起出国，结果现在他忽然改变主意说不想去，庄斯池要是因为这件事生气的话，温枝是理解的。
他轻声解释：“我不是不想陪你一起去。”
然而庄斯池只是问他：“阿姨现在好一点了吗？”
温枝点点头。
“那就行。”庄斯池说，“我也感觉不是非得去国外。”
他的反应和温枝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温枝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然后问：“你不会生气吗？”
“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庄斯池伸手揽住温枝的肩膀，“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温枝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他对庄斯池说：“要去超市吗？我请你吃三明治。”
这个课间休息时间比较长，去一趟学校里的超市再回来是完全来得及的。
外面在下雨，雨势还不小，温枝和庄斯池没有带伞，所以没走比较近的那条路，而是从教学楼的通道绕过去。
雨滴斜着掉在走廊的大理石地板上，还有零星的几滴雨落在温枝的身上。
温枝低着头，看着自己被打湿了几个小点的袖子，他捏着那一块布料：“这个雨怎么这么斜，我还以为淋不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