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之前吃过的海味饺子,记忆里那令人舌颤的鲜不由得让娇娇爷爷舔了舔唇。
他期待又好奇,不知道这地域性极强的特色菜在第六区会是个什么味道。
按捺住心头想一口吞下面前这泛着热气的蒸饺,娇娇爷爷耐着性子调起了蘸料汁。
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吃饺子也一样,若是不蘸着滋味鲜甜泛着微酸的蒜泥小料,饺子入口的香入腹的满足都将大打折扣。
桌子紧贴着墙面那侧摆放着些调味瓶,为了方便食客的拿取,角落里甚至放了一小桶切得细碎的蒜末,蒜末整体颜色偏黄,许是以防蒜末氧化发绿,小桶内每一个大蒜颗粒上都还裹着油汪汪的色拉油,暖光下漾着光晕。
娇娇爷爷用勺子从调味小桶里,挖了一小块儿蒜末出来。蒜末松散,一落到调味碟上紧聚的蒜末就一点点散开。
饺子配蒜,外边饺子馆提供的要么是完整的一头大蒜,要么则是搅打成糊糊状的蒜泥。早餐铺的小料倒是家常亲切,切得细碎的同时还保留了颗粒感。这样吃起来蒜味虽没蒜泥那般重,但口感更佳。
桌上放着的几瓶调味,酱油、陈醋、麻油、香油外加上白醋。娇娇爷爷吃不来太过复杂的口味,只选择了最基础的两种——陈醋和酱油。
陈醋颜色清亮乌黑满是微酸的芳香,混合进入红褐色酱油的鲜,再融进蒜末的蒜香辣味。小小一碟聚集酸辣鲜三味,光是靠着这一小口蘸料也足以让饺子变得更加美味。
娇娇爷爷用勺子沾了沾料汁,入口是微咸的鲜,鲜味淡去舌尖陈醋的酸便涌了上来,细一回味淡淡的蒜香萦绕口腔。
美得很!
美中不足的一点,店里没有辣椒油,要不然那小味儿挠得一下,能好吃到饭桌上死了个人也不带发现的。
娇娇是小孩子肠胃比较弱,娇娇爷爷就没给她加大蒜。怕味道太t?刺激小孩子吃不消,只给她加了酱油和几滴陈醋,也就吃个酱鲜味。
好不容易准备好这一切,娇娇爷爷眉头一舒,筷子刚夹向饺子,隔壁桌的隔壁桌又传来了争吵声。
老李头怒气冲冲的,说了句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娇娇爷爷啧了一声,李老头这话说的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高,说谁呢他?他扭头望去,看到剑拔弩张的爷孙俩后,娇娇爷爷筷子一顿。想起这一路发生的事,他暗自叹了口气。
李老头平日脾气还算可以,可一旦对上他家的大孙子那便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旅行的这一途,他就没有停止过对他家大孙子李豪的指摘。
对方不论做什么他都能挑出来毛病。
老李头是重组家庭,年轻时有个原配,大孙子李豪便是那原配儿子的儿子。原配去世后,李老头又娶了个老婆。他身边现在跟着的那个小一儿点的孩子,就是他后老婆带来的孙子。
正常人来说,心疼孩子通常都是先紧着自己家的来。别人家的孩子,就算是再可爱再乖巧那也始终差了一层关系。人嘛,怎么可能不疼自己家的孩子,把别人家的孩子当成个宝呢?
偏偏李老头就是如此大公无私的奇人。
后找的那个老婆病逝后,他待对方的孩子视如己出,好到一度疏远了自己亲生的儿子、孙子,后续更是达到了看亲生孙子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的地步。
李家那两个孙子娇娇爷爷都见过,说句公道话,若是从第一印象来看,那确实是李老头的继孙更乖巧。
那个李豪吧,他有点太潮了潮到让人感到恐惧。
出门在外,从头到脚戴了好多个铁链铁钉。这点倒是不忘初心,毕竟他老李家就是干五金发家的。
除此之外,他头发的颜色也太过耀眼,几天就换一个色。认识李豪那天起,娇娇爷爷就没见那孩子头发黑过。
他还爱戴墨镜,从早戴到晚。小脖子一仰拽得好像个纨绔子弟。而且他穿的衣服也都乱七八糟的,永远穿着带着屁帘的大裆裤,身材本来就五五分,从远处小跑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跪在地上挪过来的呢。
抛出掉这些外部因素,娇娇爷爷觉得这孩子远没有李老头口中说得那般无可救药。
李豪虽然拽,可见到他们这些老家伙还是会礼貌地打招呼,一个懂得尊老爱幼的人就算再混,又能混到哪里去呢?
娇娇爷爷轻摇了摇头,老李头不知足啊。他收回视线,停了一会儿的筷子准确无误地夹住了盘子中心卧着的胖饺子。
蒸饺不似水饺,在沸腾的水里滚个几开,外皮软软的黏上水的湿润。蒸饺隔水加热,外皮会稍微干燥筋道一些,若是面揉得不好品质太差,面皮吃进嘴里好似沙子松散成一团,能明显感受到面团毫无筋道延展性可言,又或硬得难以下咽,饺子的棱棱角角处好似石头冷硬能当钝器使用。
筷子间的饺子沉甸甸的,凑近了看依稀能瞧见里边塞满成团的馅料,外皮柔软但具有一定的筋性不至于筷子一戳就破。
放在蒸屉里的时候,滚滚水汽蒸腾而起,热意掩盖饺子大半的香,让人第一感觉先是烫,而后再是后知后觉的香。
如今轻轻夹起,两三缕热气徐徐腾空,香味反而被放大了数倍。鼻息间满是面皮的麦香,与透过饺子皮昭示着自己存在感的鱼肉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