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鹤扶着谢敏之出了巷子后,亲密无间的搀扶落在日光下,百姓们扫了一眼无声窃语。
没人敢明目张胆说放鹤,但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由毛毛细雨顿时变成惊涛骇浪袭卷整个京城。
原本只是道听途说,现在果然就如他们所料,这下铁证如山了。
放鹤在酒楼门口雇了一辆马车,把谢敏之塞进马车里,车帘落下的时候,里面伸来的红肿手腕拉住了放鹤。
放鹤本打算弯腰坐车辕上的动作一顿,扭头就见谢敏之躲在光后面,耷拉着眉眼道,“你开始避嫌了吗?”
放鹤呲了谢敏之一眼,瞧不起他这幅娘们儿兮兮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掀开帘子,弯腰而进。
日光涌入车内,霎时照亮了谢敏之眼底暗藏的狡猾亮光。
这马车很简陋,车厢很小,就面对面摆放着两根固定嵌合在车底的长凳椅。
放鹤一进马车就顺势坐外面那条长凳椅上。
刚好与谢敏之面对面错落坐下,两人之间的腿隔着一条手掌宽的缝隙。
京城的道路都铺的平坦,马车有规律的嘎吱咕噜着转动。
但谢敏之似毫无力气一般大腿始终不受控制的晃动,他一副双手吃力的扶着侧向壁上的握把,缩着肩膀低着头。
放鹤才没心思管他呢,此时脑子在忙着霸占雄图大业,面色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躁动。
他原本觉得日子这样顺风顺水没什么意思,以前每天最大的乐趣是游街抓住犯事者。
但不管是平民还是纨绔子弟都怕他,一见他来,像是被吓傻了一副木老鼠样。
太没挑战了。
谢敏之的落魄困境出现的刚刚好,燃起了放鹤久违的熊熊之火和高昂的斗志。
他一定会带着谢敏之夺回他失去的一切!然后带着谢敏之站到武安侯府只能仰望的高度!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车里光线似浮纱笼罩,放鹤紧紧捏着双手,那双眼爆发灼灼的热光,眉眼是掩盖不住的亢奋。
谢敏之虽低着头,但余光一直注意着放鹤的神情,心下顿时惊凉到了脖子。
忽的,一双铁手重重落在他肩膀上,谢敏之不用抬头都知道放鹤那激动的神色准备说什么。
他一个巧劲儿卸力,肩膀像是柔弱的柳枝被折晃一般,直直朝地上摔去。
放鹤眼疾手快的扶住谢敏之,谢敏之心情复杂的抬头看向放鹤,“你就不能两只手?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这样对我。”
放鹤只伸一只手揪着谢敏之的后衣领,勒的谢敏之脖子发紧;更重要的是,放鹤像是拧鸡崽一样,那手重的毫无感情。
“那你想怎么样?”放鹤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
片刻后,谢敏之如愿以偿的,又缩在了放鹤的肩头上。
还别说,放鹤见谢敏之那可怜凄惨的样子,内心真升起了一点同情般的怜爱。
他默默咂摸这种陌生感觉,想当初是不是宴哥哥对他和谷雨就是这样的。
马车到王府门口后,放鹤扶谢敏之下马车。
谢敏之看着大门匾额上“镇王府”三个鎏金大字,就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他不自觉抓着放鹤的手腕。
“放鹤,你说要嫁我,你不会反悔吧。”
谢敏之的神情落在放鹤眼里,就像是落水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惊慌担忧的很。
“有什么反悔的,不就是嫁人么,你放心!”放鹤斗志高昂道。
“……那我们拉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