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拴在院子外的栗子树下,被放鹤喂的饱饱的。一早上起来就去河边割新鲜带着露水的嫩茅草,黑马吃的直甩尾巴。
白微澜牵着马走后,院子里万杏还没从诧异中回神。
“真和县令去议事了啊?”
“你家男人这么厉害的?”
万杏只知道家里油菜籽能卖出高价,都是因为白微澜给李家主的建议,但转眼间人家又搭上了县令。
不过他只恍惚羡慕了一会儿,很快就蹙着眉头说起万梨的事情。
“张石林早上找来的时候,家里门锁着,但不一会儿万梨爹回来取油碰见了,两人就站在路上说起了万梨。”
“他爹那嗓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听万梨要闹和离,立马吹胡子瞪眼凶神恶煞的说不可能。
骂人哪有这么丢人现眼不知好歹,还说好日子过腻了,没吃着苦头,没事找死打。”
“还说要是他看到万梨一定把人揪回去,让张石林放心。还说都是小两口闹别扭,见张石林难得来一次,要炒些好吃的一起吃下。”
“万梨他爹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要是这是我爹,我肯定早就跳河死了,也就万梨心大还乐呵呵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宴绯雪道,“估计这就是万梨心大的原因吧,要是他计较认真听了去,这不得难受一辈子。”
都是一辈子,所以万梨就选择不计较,用做菜打发时间,屏蔽外物。
万杏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以前小时候,万梨性子还挺执拗的,见面第一次就拿门杠赶他走。说就是他的出现,让他爹不喜欢他了。
不过后面好像越长大,万梨性子就越大大咧咧的。他爹骂得有时候他都听着伤心,但是万梨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晚上照样偷偷找他来玩。
“果然他爹听见要和离就暴跳如雷,张石林反而还劝他爹说自己不会和离,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还叫万梨他爹放心。”
张石林一张老实脸身材中等还有点五五分,但是那说话的神情看得万杏背后深寒,像是恶梦里虐待狗的恶徒。
万梨自己不在意,但是万杏却开始怀疑,万梨是不是脑子被吓得不清醒了。
他一时心底惶惶,赶忙跑来找宴绯雪。
不过幸好张石林没说几句就走了,要是留在家里,万杏连门都不敢出。
宴绯雪听后,倒是没多少反应。毕竟万梨选择和他们出来,后面的事情就在意料之中。
不过,白微澜说张石林的事情交给他处理,他现在有点等不及了,想要自己动手了。
万梨的性子,宴绯雪也不好说。到底真是不在意,还是一直借着做饭逃避现实。但总归这样拖着,很耗费心神。
宴绯雪心里正想着事情,就见大伯母急急找来了。
“哎呀,宴哥儿,听刘碧莲说隔壁村的万梨跳河自尽了!”
大伯母头一次慌慌张张的,脚还没迈进院子,就扯着嗓子大声喊话。
屋檐下闲聊的宴绯雪和万杏瞬间起身,宴绯雪只是面色凝重,他反应迅速立即扶住了一旁倒下的万杏。
“这不是真的,肯定是谣言!”
万杏面色刷白,有气无力的说着,四肢瘫软无力只能靠在椅子上。
宴绯雪看着脚步打拐的大伯母道,“是听说是吧。”
“那刘碧莲从刚隔壁村她姐姐家回来,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因为万梨爹要拖着万梨回城,边扯胳膊还边扇万梨耳光,万梨一个气性上来,直接冲河里跳了。”
宴绯雪紧抿着嘴角,脑子有嗡嗡的声音,又只听大伯母道,“听人说万梨穿的一身大红喜服,说是做厉鬼都不会去张家,还说要日日夜夜在河边哭。”
大伯母说完,只见万杏眼睛顿时瞪大,细看眼瞳涣散又直直盯着院子门口。
大伯母眼皮跳了跳,只觉得青天白日的后背生寒。
宴绯雪本竭力思索着,见大伯母和万杏神色惊惶又说不出的诡异,他顺着视线望去,手指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