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澜沿着采石场边缘走着,上面的山林里突然砸下来一个人影,白微澜下意识一躲,那人影砰的就砸在他的脚边。
这人虎口处有一个红色孕痣,看穿着不像是一般农户的。
他神色慌张想起身却浑身痛得不能动弹,山林后隐约传来几个凶恶的声音,那人吓得手指哆嗦直抓白微澜裤腿,“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能被他们抓到!”
那人带着哭腔神色哀求,仿佛山林里有索命的东西正朝他奔来。
白微澜没动,那人哭着道,“求求你了,他们想要抓我回去冲喜,要我嫁给死人。”
白微澜冷漠的神情有些意动,山林里壮汉的怒吼声越来越清晰,脚下的哥儿面如死灰嘴角都咬破血了,唯独眼里满是乞求、不甘和恐惧。
不一会儿,山林里出来三五个壮汉,凶神恶煞的瞧了白微澜一眼,“喂,看到一个哥儿没。”
白微澜指了指河里,“跳下去了。”
那几个汉子面面相觑,先是四周望望,最后看痕迹确实往河里去的,才往河边跑去。
那群人走后,巨大的石缝里探出一个脑袋,对白微澜说了声谢谢。
虽然这个人刚刚像是拎鸡崽似的,把他丢在了石缝里,现在屁股还生疼的厉害。
这人一点都不解风情,脾气暴躁又冷漠,但是他实在是无路可去,还是试探开了口。
“恩人,我不是这里的人,可以去你家暂时避避风头吗?”
白微澜冷笑道,“你就想这么害死我吗?”
“有你这样报恩的?
那哥儿被凶的摸不着头脑,只得归结这人脾气怪异。晏山亭
可不是白微澜脸色不好,本来就和宴绯雪在闹矛盾,此时这个哥儿还要去他家,这简直把他往火坑里推。
他之所以救人,不过也是听见冲喜两个字。
以前宴绯雪逃跑的路上,是不是也遇见一些艰难险阻?答案肯定是的,因为自己也出了一份力。
白微澜看着惊魂未定的哥儿,问了一句,“你们被冲喜的人,一般都是什么心理?”
那哥儿啊了声,虽然茫然白微澜为什么问这个,但是心底本能的冒出蚀骨的情绪,他眼里浮现恨意和惊恐,“谁愿意嫁给一个快要病死的人?”
“我被那乡绅逼得家破人亡,最后还强绑我成亲,这份仇恨不共戴天!”
宴绯雪是自己设计圈套,完全是自愿的。
白微澜定了定心神,“继续说。”
“我被逼得家破人亡绑着冲喜,那府里上到主人下到丫鬟仆从,都觉得被选中是我的荣幸,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在府里人人都可以踩我一脚给我脸色看。”
这哥儿说道这里屈辱的捏着拳头,“那府里人人都厌恶瞧不起我,却禁锢我的自由怕我逃跑,还说我不知天高地厚,能给少爷冲喜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打死我都不会再回到那个阴森的后宅!”
宴绯雪不想跟他回去,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
宴绯雪这个人平日对什么都装的云淡风轻的,嫁给他冲喜还是他自己设计的。
白微澜从来没把这种称之为脆弱的心理往宴绯雪这个“加害人”身上套过。
宴绯雪在他心里一直是睚眦必报游刃有余掌控一切的,怎么会被这些束缚?
但又一直不愿意和他回去,现在想来也是厌恶高门大户的规矩。
可,有他护着,谁敢给宴绯雪脸色瞧?
说到底还是宴绯雪不信任他。
白微澜又问,“如果,你夫君处处护着你,甚至跑来找你,你还回愿意跟他回去吗?”
那哥儿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回去?那个捧高踩低吃人的地方,只要待一刻我都觉得恶心短命。
他要是真心喜欢我,会强留我在一个不喜欢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