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赫露依扫了一眼自己三个多月没有见到的管家,“我会记得提醒母亲实力比穿着更重要……而你是父亲派给我的人。”
凯特礼貌地保持了沉默,一副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能听到的样子。
他已经发现了,赫露依在实力明显不如她的人面前是个不怎么讲理的暴君,对于他们画出了一条笔直的线,稍微有所偏移就会迎来她不留情面的凝视。
就像这位管家小姐在这个时候只能尴尬地重复着“是的,大小姐”,“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她没有资格说不。
凯特记得赫露依上次在电话里对她的弟弟似乎也是这个态度……只能说贫民窟出身的底层人民无法理解有钱的封建家族的教育方式。
他只知道自己确实不太喜欢,哪怕这像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一样正常。
等到她们的交谈告一段落,从刚才开始一直望着拍卖场的凯特这才说:“这个会场,它像是活了过来。”
这座欧式的建筑因为外表包裹着的那层念,像是洒了金粉一样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从九十八年前就开始,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消散,反而越发浓厚的死后念。
“这只是纯粹的念量,并没有诞生意识,不能算‘活’。”赫露依纠正道,她同样也望了过去。
日光之下,它就那样屹立在了那里。
……等待着说不定又一个百年的苏醒。
第35章快被饿死的第三十五天情敌or朋友?……
这还是凯特第一次坐私人飞艇。
和一贯乘坐的“公务舱”相比,这有点像是“头等舱”,还是更加豪华的那种——凯特拒绝了赫露依出于礼貌的“请坐”。
他的表情不怎么明显,可赫露依还是猜到了:“里面填充的是狐狸毛,外面是鳄鱼皮。你在乎这个。”
“我无权制止别人的行为。”凯特冲着本来后背都已经靠在沙发上了,然后又突地站起来的赫露依,这让他心头一暖。
但这一点无需点明:“说起来,刚才你想知道的,关于金使用的……”
“嘘。”赫露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弓着身重心下压,头发和裙子的一片漆黑让她像一只充满警惕的黑猫,躲在暗处提防着随时可能会冒出来的敌人。
她轻轻推开了门。
门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而几乎是一个瞬间,同样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至,只有这个时候,凯特才后知后觉地检测到了来人的念。
一同传来的,还有混杂着水汽和洗发水的香味,对方或许刚刚洗完澡。
复数的念钉和念弹在空中撞击着,而随着双方距离的逐渐缩短,再具现化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就换成了贴身的肉搏,而甚至连这样的攻击都是那样的悄无声息。
凯特有想过要插手做什么,但他看了一眼守在门外一动不动的揍敌客管家,再加上同样眼熟的“曲肢”,大概猜到了对方同样也是一个揍敌客。
也就是说,是赫露依的家人。
而且,他们两攻击的路数都尤为相似,甚至有些过分默契了,前进和后退,朝左和向右都是基于了解的提前预判,以至于比起野蛮的肉搏,这更像是一支……奇怪的交际舞。
对方的后撤像是对赫露依前进的邀请,闪身躲过攻击像是舞步的旋转,这是圆舞曲;而刺向喉咙的利爪则成了爵士的一部分,忽快忽慢的攻势代表着歌曲的轮换。
赫露依的右手穿透了舞伴的肩膀,作为代价,左手的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刺伤。
两个人滴落在地上的鲜血,就是终止的音符。
当他们站定的时候,凯特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面容。
柔顺的黑色长发,和赫露依一样黑色的猫眼,从声音来看不是赫露依上次通话过的“糜稽”,但比赫露依矮了半个头来看,应该也是她的弟弟。
“你长高了。”赫露依皱着眉,原本的伊尔迷才刚刚到她的肩膀处,这解释了一部分她面对伊尔迷的不习惯,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南音,“你并没有向我汇报伊尔迷也在这里。”
“啊,这个倒不是南音的错,是妈妈要求我来确认一下赫露依有没有变得懈怠,爸爸也同意了哦。”伊尔迷好心地解释道,“正好我刚完成我的考核,顺道路过。”
“顺道?”赫露依重复着这个词语,天空竞技场、枯枯戮山和她刚才登上飞艇的地方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是顺道,因为地球是圆的……因为正好和我下一个任务目标同路。”
赫露依不置可否。
她有时候觉得伊尔迷的回答突出一个敷衍,就像很多他表面上答应了父亲和母亲会去做,但实际上并不想完成的要求,只会假装完成一下,表达一下“我已经配合了你这下没话说了吧”的意思。
就像之前,他明明被要求在任务完成前不准和自己搭话,却想办法让赫露依询问他,使得他成了迫不得已的那个。
回想起他们上一次的碰面,赫露依看了一眼说着“情况就是伊尔迷少爷说的那样,大小姐”的南音,不想就这个继续和伊尔迷耗费时间:“你现在已经确认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