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原本在举着报告思考着什么的金终于回过了头。
“你真的比当年的席巴还要无趣。”他点评道,“既没有探知欲也没什么兴趣,就连对于变强的念头……也像是被强加的任务一样。就算是游戏,也有多种多样的通关方式,而人生可是比游戏的选择要丰富多了。”
“……我听不出来这和我的要求有什么关系。”赫露依硬邦邦地回答说。
金叹了口气。
“如果以‘超越席巴’作为你的最终目标,那你缺乏足够多的短期小目标,从游戏的角度来说,过高的难度而不设置中间的拆解,会容易导致疲软期和弃游。而我对于其中的设计没什么兴趣,这和念能力开发一样,应该是由你自己来决定的事情。”
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干脆坐回到了位置上,椅子在原地转了个圈,于是他翘着腿看着赫露依。
“在我看来,你首先应该放弃‘有用论’,多去尝试,现在走弯路是为了让你之后少走弯路……当然,你可以不听我的。”
这个只有几分钟热度的家伙又转了转椅子,用后脑勺对着赫露依:“反正我也不喜欢当老师。”
赫露依沉默着,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再说什么。
凯特很快就看出了她的神色低落,她在吃东西的时候神色会比平时轻快一些,而不是这样……很明显的走神,一点也没有以往的虔诚。
因为在帮忙测试游戏而外出的凯特扫了一眼金,凯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金就已经充满防备地说道:“我只是说了我应该说的实话。”
凯特只一句话就堵住了金:“你今天研究有进展了吗?”
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哼了一声,叼着面包就回到了工位。
而在他们交谈的期间,赫露依仍然是盯着虚空中的某个位置,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手上机械地进食着。
“赫露依。”直到凯特轻声的呼唤让她回过神,“我等下要做念能力的训练……你要一起来吗?”
*
夜晚的凡特西一片寂静。
除了头顶的月光,漂浮在空中的萤火虫之外,高塔才是最为璀璨的光源。
“金说话一直都比较……呃,直白。”朝着山谷走去的凯特努力寻找出合适的形容词,“这个时候我或许应该替他道歉,再说一下他没什么恶意……”
他之所以说“应该”……
“我没有察觉到恶意。”赫露依回答说,“他只是觉得不耐烦,再有点急躁……糜稽游戏输了很多次就会这样。”
凯特忍不住笑了。
赫露依说的口气还算平静,而说话的内容则带着抱怨。
“有时候我觉得他就是和小孩子一样幼稚。”凯特温和地说,“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就会容易迁怒。”
十五岁的少年故作成熟地叹了口气:“都说师傅如父,可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才是需要照顾他的那个。”
“但你打不过他。”
“我确实打不过他……可是照顾并不完全取决于实力。”凯特纠正道,“或许这是你在揍敌客学到的,但这不一定意味着它是对的,或者说,唯一的答案。认知需要修正和补充,而不是一昧地匹配。”
那更像是机器会去做的事情。
凯特在心底补充,又一次看到了赫露依困惑的表情:“……我没理解。”
凯特了然地点头:“我就知道你肯定听不懂。”
就像他料想的那样,赫露依眯起了眼睛。
这个看起来很有威压的表情,现在凯特已经能够安然地解读成郁闷了。
还挺可爱的。
已经不自觉带上滤镜的凯特想,就像人类看到小猫伸出爪子,哪怕被挠了一下也只会觉得猫咪是在撒娇。
“凯特。”哪怕是明显不快的称呼,凯特也依旧保持着微笑。
“……凯特。”而第二次的称呼则带着更多的警告,凯特告饶似地举起手:“念能力的开发上,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赫露依:……
哪怕很清楚地知道对方在转移话题,可对两者的优先级很清楚的赫露依……还是放弃了刚才话题的追问。
凯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故弄玄虚,他也直白地说过“改变非常困难。而且是否需要改变还应该你自己判断”——自己判断的必要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没有统一的标准和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