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会离不开一朵花呢?
她的娇艳或矜贵,连他的战利品都算不上。
蔺寒时原本,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弯弯不告而别的离开。
她是跟彼时假扮成普通O的骨凌刀走的。
他根本查不到她的踪迹。
在离开前一晚,她甚至还请求他一起上山看流星。
但被他因公事而拒绝了。
在分开的第一个月里,蔺寒时很想找到她问一句:是不是就因为他的拒绝,所以她才像小朋友置气一样,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走了。
可离开她的时间越久,越像小朋友一般幼稚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蔺寒时开始和消失的人赌气,全面撤回了寻找小孤女的指令。
但家里属于她的东西,都还原模原样保持着,一尘不染。
他突然多了很多工作,忙得不可开交,隔三岔五才回家睡一晚。
他最在意的,就是这个煞费苦心、破釜沉舟而夺来的位置。
再没什么,比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更诱。人了。
只有彼此的空间,尤为寂静。
就连浴缸边缘徐徐滴落的水珠,也能闹出不容忽视的响声。
蔺寒时飘远的思绪,被吸引回来。
他哗啦拍了下水,有些烦躁,冷脸回道:“与你无关。”
巫萤晚没多少耐心。
假若没有问到这一步,她本还可以当作相安无事。
但有些淤积心底已久的话,一旦说出口,就像个不断膨胀、濒临爆炸的气球,非要粉身碎骨才肯至死方休。
她挠心挠肺想知道这个答案。
蔺寒时不肯回答她的问题,她便又一个问题逼来:“你不回答,是不是心虚了?可她走了四个月,你不是也过得好好的吗?”
她俨然一个以捉人痛脚取乐的幼稚鬼,蛮不讲理,非要揭开他藏好的伤疤。
然而一向冷静、理智的蔺寒时,这次却好似,当真被她说中了亏心事。
他突然提高音量,厉声冲朝微喝道:“她一个字都没留下,什么也没带走,就那样干干脆脆地消失了,我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后者被他一吼,顿时愣住,促狭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诘问者哑了火,突然理屈词穷。
好像现在她说什么,都有些徒劳,无济于事。
这些话,借着巫萤晚的身份,她是断然问不出口的。
可如今她是朝微。
她在心底不得不承认,正因为有了朝微这层保护壳,在蔺寒时面前她才会那样肆意妄为。
甚至借着易感期,几次三番来找他。
回归血族之后,那些属于小孤女的回忆,她请族长大人替自己洗掉了。
一直到在基地科研所重逢,她才在基因本能的吸引力下,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倘若她一直没有失忆,她是愿意和蔺寒时,好好道一次别的。
巫萤晚心底那些无法名状的情绪,如一棵细嫩的春芽,破开了些微松动的土壤,悄悄冒出了芽尖尖。
这不动声色的卸防,却也让共感中的蔺寒时,同步收敛起浑身蓄势待发的尖刺。
也不知道是在说服朝微,还是在劝慰自己。此刻,他的嗓音已平静许多,几乎听不出任何歇斯底里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