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寒时烦躁地把耳朵捂上。
听他久久不吭声,她有点担心:“你没事吧?那我进来了!”
话音刚落,她已经硬生生破开门,直接进来了。
见他坐在浸满冷水的浴缸里,巫萤晚稍稍松了口气。
她走过去,不甚在意地坐在浴缸边缘。任由漫起的水,徐徐洇湿她的裙子。
蔺寒时不想说话,索性往后一仰,躺靠在满是冷水的浴缸里。闭上眼不看她。
他动作幅度很大,故意弄得满地是水,连她身上也是。
朝微这时倒是好脾气,一声不吭。
盯着他观察了会儿,她才试探着打开话题:“老婆,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一定——”
“别这样叫我!”蔺寒时猛地睁开眼,不顾教养地打断她。
呵斥的语调,音量逐渐拔高:“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可能会有什么以后!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我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你!”
积蓄已久的怒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已经顾不上对朝微应有的忌惮,本能地只想远离她,永远不要再见到她。
还谈什么替巫萤晚抓捕朝微?
他在她面前,根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屡次三番被她戏弄,甚至毫无还击之力。
蔺寒时恨朝微太可恶、太轻浮,可他也恨自己太贪心、太无能。
他根本做不了巫萤晚的保护者,甚至随时连自己最后一点清白都会搭进去。
朝微静静听完他的痛斥,面无异色,还恬不知耻地反问他:“让你骂出来,是不是就不那么生气了?那既然如此,你就原谅我吧……”
她朝蔺寒时比了个讨饶的手势,“拜托拜托……”
油盐不进。
蔺寒时喉头噎住,瞬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宁可保持沉默,也不要再跟这个神经刀多说一句。
朝微见他不吱声,拐着弯地诱他开口:“那不然……我现在带你出去?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听到这句“带你出去”,蔺寒时果然转过视线来,掀起眼皮,满脸狐疑地瞟了她一眼。
见到他这个不信任的眼神,朝微浑身都舒服了。
她笑嘻嘻凑过去,一手掰着他的下巴,将他正面朝向自己,语气里满是兴味:“瞪我就对了,反正我也不是说真的。”
反正时间到之前,是不可能带你出去的。
随着巫萤晚的心绪松懈,在共感作用下,蔺寒时同步也心头一松。
好似那块压在心头的巨石,被人卸了一半重量,甚至连那些无孔不入的裂痛,仿佛也减弱了些许。
他像个被抓到恶作剧把柄的小孩,暴怒又无可奈何。
只好恶毒地诅咒她:“朝微,你这么变态,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朝微反而痛快地笑出声,故意和他斗气:“死就死!反正我死了,巫萤晚也别想活了。”
会骂她,总比不理她强。
蔺寒时听到巫萤晚的名字,瞬间脸色大变,眼神里掠过一丝后怕。
他双唇来回翕动,想找补又找不到理由,最后只干巴巴吐出几个字:“那你、就先别死好了……”
朝微得寸进尺:“那说好了,你不准对我喊打喊杀。”
“……哼。”蔺寒时高贵冷艳地抛下一个鼻音。
既然提到了巫萤晚,朝微拧着眉,忍不住追问起来:“蔺寒时,能给我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吗?”
“谁?”
“巫萤晚。”她提起自己,倒是一点心虚的神色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