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代面不改色说一句“是的”,快步离开餐厅。
何序瞄她一眼,百无聊赖地用勺子搅着热粥,看到鹭洲极负盛名的骨科医生佟却正在快步上楼。
那就难怪裴挽棠这个点还在家了。
她接下来两天都会发着烧,疼着腿,待在家里办公。
那她也就不能出门。
所以饭后,何序来了地下的影音室看“小瓦力,大人生”。
已经是能倒背如流的电影,何序看得不太走心,手有意无意摸着脚踝上的皮环和皮环下面淡不可察的伤疤。
火烧一样。
何序动作仓促地把裤子放下去,手在沙发底下摸了摸,摸出来半盒烟。
————
十二点半,胡代敲开书房的门,提醒三餐规律的裴挽棠可以吃饭了。
裴挽棠从堆成山的文件上挪开视线,吃过退烧药,抬眼看向胡代:“她人呢?”
老鼠一样,白天永远不在人前活动。
胡代说:“影音室。”
裴挽棠:“两个小时了,动画片还没看完?”
胡代:“看完了。”
裴挽棠:“那还待那儿干什么?”
胡代:“抽烟。”
裴挽棠:“……”
笔被扔在桌上。
裴挽棠眸心墨黑:“抽什么?”
胡代:“烟。”
裴挽棠:“哪儿来的?”
何序一没去过烟酒专柜,二没人往家里带这东西,她哪儿来?
裴挽棠的怒气露出端倪。
说话向来不卡壳的胡代难得组织了片刻语言才说:“我的,前阵子打理后花园的时候随手放在桌上,被何小姐顺走了。”
真是顺。
胡代清清楚楚在监控里看到何序不经意从桌边经过,她的烟就不见了,她用词非常精确,就是不知道听的人怎么想。
胡代毕恭毕敬站在书桌前等裴挽棠发话。
书房里头安静了一会儿。
裴挽棠说:“什么烟?”
这问题超出了胡代能想到的所有话题方向。
胡代微抬了下眼,说:“随便在便利店买的,您不一定听过。”
不还是有人费心去顺?
裴挽棠眼神冷得慑人,起身往出走的时候,胡代感到一阵寒风从自己身边经过。
下午,何序就从在影音室发呆变成在裴挽棠书房发呆,里面温湿度适宜,光线不昏暗也不刺眼,亮得恰到好处,还有应季的水果、甜品供应,绝对是个令人享受的地方。
何序却提不起太大兴致。
往前几年,她其实经常和裴挽棠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不会有任何不适,现在超过二十四秒,她就开始觉得时间漫长。那时间一秒一秒走,把她身上本来就不怎么充裕的劲头都拖没了。
裴挽棠打完电话抬头,看到何序没精打采地捏着水果叉,把颗樱桃戳得汁水横流,果肉外翻。
裴挽棠嘴角微不可察地提了一下,还没显现出弧度和情绪,何序忽然抬头看过来。她这个动作完全是无意识,视线对上裴挽棠的瞬间,瞳孔深处的几缕光线迅速退却,视线回收,叉子被规矩地摆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