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黑龙寨的土匪们如同退去的黑色潮水，在天色微明时终于撤离了杏花村。
他们来时悄无声息，去时却嚣张无比，大车小辆装满了从方家搜刮来的财物，车上还捆绑着几个哭哭啼啼、衣衫不整的女人。
马蹄声和车轮碾压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通往西北山区的崎岖小路上。
直到土匪的影子彻底消失，杏花村的村民们才敢战战兢兢地推开家门。
当他们看到村东头方家大院的惨状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高大的院墙塌了半边，院门被劈得粉碎，里面浓烟滚滚，焦黑的木梁还在噼啪作响。
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血水浸透了泥土，汇成暗红色的水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烧焦的气味，宛如人间炼狱。
有人大着胆子靠近，看到了方玉龙的尸体。
这位曾经作威作福的里正，此刻衣衫褴褛地倒在院子中央，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惊恐和不甘，胸口一个巨大的血洞还在往外冒着血泡，死状极其凄惨。
村民们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有对土匪凶残的恐惧，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快意。
方玉龙平日里没少欺压他们，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不少人暗地里都觉得是报应。
没过多久，一队由刘府家丁护卫的人马就赶到了杏花村。
领头的是个精明干练的管事，他声称是奉刘公子之命，前来协助官府处理方家惨案的善后事宜。
他们一面安抚受惊的村民，一面仔细地检查着方家大院的废墟，将一些散落的账册、文书悄悄收拢起来，甚至还从几处没有被土匪发现的隐秘角落里，翻找出了一些真正值钱的细软。
几乎是同一时间，江夜白派出的王二狗和另外两名机灵的村民，也乔装打扮混进了杏花村。
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在废墟外围和村民中不动声色地打探着消息，重点确认方玉龙的死讯和土匪离去的方向。
“江大哥，方玉龙那老小子真的死了，死得老惨了，胸口被捅了个大窟窿！”王二狗带着一身尘土和血腥味跑回梨花村，脸上带着几分后怕，但更多的是兴奋，“黑龙寨那帮天杀的，把方家抢了个底朝天，连女人都抢走了好几个，真是造孽啊！”
方玉龙被杀、女人被凌。辱掳走、方家被灭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梨花村。
村民们先是震惊，随即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欢呼和议论。
“老天开眼啊！方玉龙那狗东西，终于死了！”
“活该！谁让他勾结土匪要害我们江大哥！”
“这下好了，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咱们梨花村！”
压抑已久的怨气和恐惧，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他们看向江夜白的眼神，充满了更深的敬畏和信赖。
村子角落一间临时改造成的牢房里，王德发和陈炳也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和消息。
当他们确认方玉龙真的被黑龙寨土匪杀死，连整个方家都被夷为平地时，两人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他们已经猜到自己悲惨的结局了。
方玉龙是他们最后的靠山，是他们仅存的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