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听着主持人的声音透过墙壁,透过一声声撞门的轰隆声传出,宛若一声声人类的丧钟。
nbsp;nbsp;nbsp;nbsp;【可现在,我将为各位展示真实】
nbsp;nbsp;nbsp;nbsp;主持人将手放在面部边缘,像抓住了某种翘起的边缘,如扯下一页A4纸那样轻松将整张脸活生生剥落!
nbsp;nbsp;nbsp;nbsp;被剥开的脸皮之下,不见任何血肉的踪影,只剩如皮球般凝聚的黑暗,她或他张开没有唇瓣的嘴巴,大声宣布——
nbsp;nbsp;nbsp;nbsp;“开始吧!我亲爱的同胞们,我们不需要再隐藏!”
nbsp;nbsp;nbsp;nbsp;感染者的最终阶段,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nbsp;nbsp;nbsp;nbsp;它们被幸存的人类称为——
nbsp;nbsp;nbsp;nbsp;异端者。
nbsp;nbsp;nbsp;nbsp;就像每一个感染者的症状都不一样,异端者表现的现象也不尽相同,它们或某个肢体变得扭曲,或在人形的基础上生长出更多的眼睛耳朵鼻子甚至是四肢,更有感染严重的直接失去了人形,变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
nbsp;nbsp;nbsp;nbsp;当主持人靠网络将感染者的最终形态揭露时,世界就彻底乱了。
nbsp;nbsp;nbsp;nbsp;异端者不是人类,却莫名对人类抱有最大的恶意。
nbsp;nbsp;nbsp;nbsp;人类依赖的枪支弹药甚至是核弹在这些异端者身上没有任何作用,一旦遇到就是被虐杀的下场,哪怕躲过了异端者们的屠杀,也容易在情绪崩溃下被感染,战局几乎是一边倒的结果。
nbsp;nbsp;nbsp;nbsp;人类被迫搬进了地下,但追杀仍如影随形。
nbsp;nbsp;nbsp;nbsp;原一就这样目睹着2046年的地球沦为一片荒芜的废墟。
nbsp;nbsp;nbsp;nbsp;他无数次想阻止些什么,可没有任何作用。
nbsp;nbsp;nbsp;nbsp;原一甚至开始迷茫:如果他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回忆,一段过去的影像,那他生活的时代又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按照听到的只言片语可以推测,在2026年人类成功发明了可以远航的宇宙飞船,也由此产生了留守派和远游派,最终经过一系列的战争,在2040年达成了和解,远游派载着人类第一个人工智能离开,留守派继续在地球和月球构建新时代。
nbsp;nbsp;nbsp;nbsp;在2045黑雨到来之前,地球还能和远游派进行联系,虽然这个联系只是断断续续的信息,但飞船从未失去过地球的坐标。
nbsp;nbsp;nbsp;nbsp;但是黑雨之后,地球与飞船的联系断开。
nbsp;nbsp;nbsp;nbsp;2046年,虚假的和平被戳破,异端者发起屠杀,年底,溃不成军的人类开始搬入地下。
nbsp;nbsp;nbsp;nbsp;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发生在他穿越前的2024年之后,巧合的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nbsp;nbsp;nbsp;nbsp;如果迪尤尔说祂是自己的身体,那就说明在自己出生时地球就被注视了,不然他不可能诞生,可地球的被注视和异变为什么都发生在2024年之后?
nbsp;nbsp;nbsp;nbsp;原一隐隐感觉,这里面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nbsp;nbsp;nbsp;nbsp;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这个想法,原一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nbsp;nbsp;nbsp;nbsp;“哥?”原一忍不住叫道。
nbsp;nbsp;nbsp;nbsp;那是一个六岁黑发小孩,他坐在高高的箱子上,穿着破烂的衣服,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群,哪怕肚子饿的咕咕响也不甚在意,黑色的眼眸让人想到感染者。
nbsp;nbsp;nbsp;nbsp;他在这里坐了很久,一动不动。
nbsp;nbsp;nbsp;nbsp;却在原一出声后疑惑地转向原一的方向。
nbsp;nbsp;nbsp;nbsp;原一以为他能看到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代看到哥哥,但还是奋力挥手。
nbsp;nbsp;nbsp;nbsp;可惜的是,小孩只是歪着头盯着原一看了一会,就又转过头去,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巧合。
nbsp;nbsp;nbsp;nbsp;他转过头时恰好和另一个抬头张望的人对上了视线。
nbsp;nbsp;nbsp;nbsp;“那一定是个感染者!”那人尖叫着叫来了巡逻的护卫,却被告知这个孩子不是感染者,只是天生眼睛比较黑。
nbsp;nbsp;nbsp;nbsp;护卫已经收到无数次关于小孩的举报,他们熟练的将小孩从箱子上抱下来,然后将他送回家。
nbsp;nbsp;nbsp;nbsp;“能不能不要乱跑,你知道你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护卫忍不住抱怨,然而怀里的孩子一声不吭,对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nbsp;nbsp;nbsp;nbsp;护卫没有办法,只能用恶狠狠的语气再次警告了他的监护人。
nbsp;nbsp;nbsp;nbsp;小孩的监护人是个同样木讷的男人,他胡子拉碴,神色萎靡,四肢纤细而肚子圆润——这是吸食了某种违禁物品后的表现,但现在只要你不出格,已经没有人在乎了——他呆滞地听着护卫队训斥,半响才从参差不齐的牙齿中吐出一个字:“好。”
nbsp;nbsp;nbsp;nbsp;护卫摇摇头,知道男人已经没救了。
nbsp;nbsp;nbsp;nbsp;将小孩放下后,他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将包里捡来的零食塞到小孩手里,他看着小孩虽然破烂,但已经比这个时代面黄肌瘦的孩子好态太多的状态,不禁悲从中来:“吃吧,反正……我儿子也吃不上了。”
nbsp;nbsp;nbsp;nbsp;他的儿子因为捡到异端者写下的诗歌被感染,他将儿子锁在房间里,用厚重的锁链将房间封死,可他知道,在儿子进入最终阶段之前,他必须做出抉择。
nbsp;nbsp;nbsp;nbsp;是因为心中的不忍让异端者摧毁现在的幸存基地,还是大义灭亲,让儿子起码能以一个人的姿态死去,护卫曾帮无数个陷入这种境地的人选择,可轮到他时,他却远没有自己想象中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