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没有一个人抬头看,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我是主持人晓晓】
nbsp;nbsp;nbsp;nbsp;年轻的主持人站在台前,恰到好处的微笑让她看上去极具亲和力,就连播报的速度也不急不躁,十分具有感染力。
nbsp;nbsp;nbsp;nbsp;【……近日,广府市感染病例有下降趋势,请各位遵守《防传染手册》中的条例,关紧门窗,勿要与他人对视,减少与他人交流的频率,发现任何异变感染者请及时报警,并协助调查】
nbsp;nbsp;nbsp;nbsp;【接下来,让我们再复习一遍感染者的明显症状】
nbsp;nbsp;nbsp;nbsp;主持人唇角的微笑似乎更深了些许,人群中有不少人停下抬头看她。
nbsp;nbsp;nbsp;nbsp;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和人说过话了,为了安全,所有的交流都放在了网路上或者纸条上,甚至每天低着头只能看见自己的脚尖,他们甚至快忘记其他人长什么样了。
nbsp;nbsp;nbsp;nbsp;既然是官方频道的主持人,应该没问题吧?
nbsp;nbsp;nbsp;nbsp;这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屏幕中的主持人身上,贪婪的享受着这片刻仅剩的自由。
nbsp;nbsp;nbsp;nbsp;【感染者分为三个阶段】
nbsp;nbsp;nbsp;nbsp;【初始阶段,精神萎靡、行动迟缓、交流中有明显的滞后感】
nbsp;nbsp;nbsp;nbsp;主持人展示了一段视频,这是记者去采访最初的感染者留下的宝贵影像,这位感染者一开始被确诊为某种心理疾病,才让记者有机会去采访,后面确定这是一场灾难后,所有的感染者被发现都会被政府带走,别说采访,连人在哪里都不清楚。
nbsp;nbsp;nbsp;nbsp;视频中是一位蜷缩在病房角落,将自己几乎缩成一个球的年轻人,面对记者的提问,他的回答颠三倒四,完全不知所谓。
nbsp;nbsp;nbsp;nbsp;记者:“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nbsp;nbsp;nbsp;nbsp;年轻人瑟瑟发抖,那惊恐完全做不了假,他将头埋在双腿之间,不敢与他人有半分对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nbsp;nbsp;nbsp;nbsp;记者:“您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nbsp;nbsp;nbsp;nbsp;年轻人:“求求你,放了我——我叫、叫李……李……”
nbsp;nbsp;nbsp;nbsp;他喃喃自语:“李……什么……”
nbsp;nbsp;nbsp;nbsp;“李何明。”记者耐心地帮他补全,这是年轻人在这里登记的名字。
nbsp;nbsp;nbsp;nbsp;得到名字的年轻人呆呆地“哦”了一声,随后闭上了双眼一动不动,不管记者如何呼喊都没有任何回应。
nbsp;nbsp;nbsp;nbsp;“抱歉,采访时间到了。”有医生过来敲门,示意记者尽快出来。
nbsp;nbsp;nbsp;nbsp;虽然这位年轻人现阶段表现的症状只有恐惧,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突然暴起伤人。
nbsp;nbsp;nbsp;nbsp;记者虽然无奈,但也只能带着寥寥无几的素材起身准备离开。
nbsp;nbsp;nbsp;nbsp;可就在他即将离开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回答。
nbsp;nbsp;nbsp;nbsp;“地球。”
nbsp;nbsp;nbsp;nbsp;明明还是年轻人熟悉的声音,但这个词的发音变得极为奇怪,就好像很久没有说话或者从未学过说话的初学者,从唇齿间拼凑模仿而出的诡异声调。
nbsp;nbsp;nbsp;nbsp;记者下意识回头,却对上一双令人胆寒的眼睛。
nbsp;nbsp;nbsp;nbsp;明明那张脸和入院登记上分毫未改,却叫人怀疑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漆黑的双眼没有一丝光亮,像是能把所有光线吞没的深渊,不带一丝感情地注视着他。
nbsp;nbsp;nbsp;nbsp;摄像机没有拍到这双眼睛,只能拍到记者像受到什么极大的惊吓,身体一晃跌坐在地上,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影片到这里就结束了,主持人面色如常,继续介绍。
nbsp;nbsp;nbsp;nbsp;【中期阶段,黑眸,出现一定的攻击性,包括不限于伤害他人、自己、动物】
nbsp;nbsp;nbsp;nbsp;仍然是一段视频展示,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单个感染者显示,而是许多个感染者拼接在一起的视频。
nbsp;nbsp;nbsp;nbsp;这一阶段的感染者已经有了明显的特征——他们眼中已经没有了眼白,只剩纯粹的黑,身上出现裂纹似的伤痕,焦虑让他们不断的进行某种重复性的动作。
nbsp;nbsp;nbsp;nbsp;被感染的厨师握着砍刀,机械性的重复着砍垛的动作,直到坚硬的骨头在他手里化作烂泥,他仍然不知满足,为了填补心灵上的空虚,他将所有能看到的一切都放在了刀下:蔬菜、水果、肉块……甚至是他自己。
nbsp;nbsp;nbsp;nbsp;当不知为何剁了无数仍然锋利的菜刀砍下他的左手,那不知疲倦的欲望终于迎来了高潮,才如潮汐般慢慢退却。
nbsp;nbsp;nbsp;nbsp;但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它只是换了一个对象。
nbsp;nbsp;nbsp;nbsp;“身为一位厨师,怎么可以没有双手!”
nbsp;nbsp;nbsp;nbsp;他如此高喊着,并因此砍下十多只各不相同的手。
nbsp;nbsp;nbsp;nbsp;在被击毙时,他仍试图将一只毫不相称的手用糯米粘回断口处。
nbsp;nbsp;nbsp;nbsp;脑袋上的洞口涓涓流出混杂着脑浆的血液,可他仍然没有马上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