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父亲说，锄强扶弱是正义。
nbsp;nbsp;nbsp;nbsp;父亲说，牺牲自己而救苍生是正义。
nbsp;nbsp;nbsp;nbsp;父亲说，背负万世之恶也要搏一个可期的未来是正义。
nbsp;nbsp;nbsp;nbsp;父亲还说，为了正义，谁都可以放弃。
nbsp;nbsp;nbsp;nbsp;可卫桥的回归却让离殇陷入了迷茫。
nbsp;nbsp;nbsp;nbsp;如果卫桥真的像父亲断定的那样无药可医，那么他大可以挥剑斩下；可如果卫桥可以无恙回归，是不是说明，那些曾被他决然斩下的恶，其实罪不至死？
nbsp;nbsp;nbsp;nbsp;因为是急招，离殇回的匆忙，一路上甚至来不及过多休息，只浅浅睡了一觉，就带着疑问回到离鼎天身边。
nbsp;nbsp;nbsp;nbsp;还是那片灵池，离鼎天这次没有坐在蒲团上修炼，相反，他站在池边，身旁有一簇灭了的篝火，里面有几颗残缺不全的头颅。
nbsp;nbsp;nbsp;nbsp;“你的心乱了，你见到谁了？”离鼎天问。
nbsp;nbsp;nbsp;nbsp;离殇没有隐瞒，将见到卫桥后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同时也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父亲，如果杀一人能救万人是善，杀万人是恶。那如果有那么一天，需要杀万人而救世人，到底是恶还善？”
nbsp;nbsp;nbsp;nbsp;溶洞里的夜明珠似乎少了许多，连离鼎天的面容都照应不清，更别说他脸上的神色。
nbsp;nbsp;nbsp;nbsp;可离殇却感觉到，父亲落在身上的目光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
nbsp;nbsp;nbsp;nbsp;他答非所问：“你知道多少了？”
nbsp;nbsp;nbsp;nbsp;离殇面色平静地抽出长剑，回答：“不多，只是一场梦。”
nbsp;nbsp;nbsp;nbsp;一场横跨多年，哀怨不止的噩梦。
nbsp;nbsp;nbsp;nbsp;但梦的结尾都极为相似。
nbsp;nbsp;nbsp;nbsp;被自己的父亲师父朋友亲手杀死，尸体抛入灵池，化作无人知晓的养料。
nbsp;nbsp;nbsp;nbsp;离鼎天叹气：“你何苦知道。”
nbsp;nbsp;nbsp;nbsp;说罢，他轻轻一挥袖，离殇吐血而飞，重重撞在墙上。
nbsp;nbsp;nbsp;nbsp;境界相差太大，离殇的攻击和求死无异。
nbsp;nbsp;nbsp;nbsp;离鼎天一步步走去，停在离殇面前：“要向我求饶吗？我杀了太多次……有些厌倦了。”
nbsp;nbsp;nbsp;nbsp;离鼎天俯身，凝视着离殇：“你是我最认真对待的孩子。”
nbsp;nbsp;nbsp;nbsp;没有之一。
nbsp;nbsp;nbsp;nbsp;离殇擦去唇角的血，眉头微皱：“你是故意让我想起来的……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他没有为离鼎天透露的不忍动容，因为他根本无法理解这份感情，正如他无法理解梦中一个个过去的“自己”在死后，除了怨恨，更多的是悲戚，尤其是那个被当做孩子养大的“自己”，哪怕死了，也要自欺欺人直到意识磨灭。
nbsp;nbsp;nbsp;nbsp;离鼎天现在不杀自己，离殇不认为是他不忍，而是留着性命有别的作用，就像那场突如其来的梦境。
nbsp;nbsp;nbsp;nbsp;“因为我想知道，在一切都是欺骗的前提下，如果牺牲你一人能救万人，你还会那么做吗？”
nbsp;nbsp;nbsp;nbsp;离鼎天为他抚去额前垂落的发丝，与他额头相触。
nbsp;nbsp;nbsp;nbsp;刹那间，无数记忆飞入离殇脑海，“哐当”一声，离殇手中的长剑跌落在地，哪怕他什么也没说，离鼎天却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nbsp;nbsp;nbsp;nbsp;离鼎天笑了，和以往无数次伪装敷衍的笑容不同，他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这么开心了。
nbsp;nbsp;nbsp;nbsp;他将手放在离殇脖颈后方，以手为刀，猛地往里一刺，摸到凸起的脊椎骨。
nbsp;nbsp;nbsp;nbsp;离殇脸色煞白，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口中溢出猩红的血液。
nbsp;nbsp;nbsp;nbsp;“晚安，殇儿。”离鼎天语气温柔，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从未停下的动作。
nbsp;nbsp;nbsp;nbsp;离殇猛地发出一声低吼。
nbsp;nbsp;nbsp;nbsp;一条完整的、血淋淋的脊椎，被离鼎天硬生生从他体内抽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离殇在朦胧中看见离鼎天手中忽然多出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无数条尚且带着血渍，好似刚刚从人身体里剥离出来，尚且温热的脊椎。
nbsp;nbsp;nbsp;nbsp;第114章nbsp;nbsp;“抬头走，切记切记，你的脊梁不能弯曲。”
nbsp;nbsp;nbsp;nbsp;山峰之上，几人正在飞速往山下狂奔。
nbsp;nbsp;nbsp;nbsp;最前面的赫然是绷紧了脸庞的卫桥，后面跟着阿斯托克和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