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意认真道:“过几天不是要回去上课了吗,我的论文还没交呢,我先去申请延期,你把医疗报告什么的发我,我发给教授。”
陈玦摇了摇头,把他的包拿过来,对顾思意说:“我帮你写算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自己可以。”顾思意打开一看,电脑因为放在电脑包里,居然完好无损,还能正常开机。
顾思意长松一口气:“还好我的文件还在,不然我去死。”
陈玦一把捏住他的嘴,皱紧了眉心:“别那么说话。”
两人四目相对。
顾思意认错:“对不起。”
顾思意恢复得很快,精神头越来越足,又问:“肇事司机是谁?我们要索赔的。保险是全的吗?是吧,我们在机场确认吧,保险公司应该不会拒赔吧?不然你告他们到破产。”
陈玦这会儿已经刮干净胡子出来了,换了件衣服,人一清爽,就恢复了往日的英俊。
他跟他顾思意了句还在调查。这时手机也来了新电话,陈玦大步去阳台接,但窗户没关,顾思意靠在枕头上,听见外面电话里时不时提及一些关键词,忍不住眉头微蹙。
等他挂了电话进来,顾思意才低声道:“是谁做的?这不是意外对吧?”
陈玦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是故意的,我怀疑是针对我们的。”
顾思意摸了摸下巴:“我思考了一下,我有几个怀疑对象,一个是马克·布朗,还有一个是格兰特,最后一个是戴维斯,但我对他的怀疑浓度只有百分之二十,虽然戴维斯特别讨厌我,但好像不至于要杀了我吧。还是你得罪的人风险更高。”
由于陈玦工作的时候,顾思意偶尔会旁观,导致他也知道陈玦有几个仇家。
被陈玦不小心整破产的人估计还不少。
顾思意分析道:“撞过来的那辆车冲得很急,但最后没有掉下悬崖,说明肇事司机也不想死,这可能会导致他因为惯性也冲下悬崖。那么这个被雇佣的肇事司机,很大概率不是什么亡命徒。”
他慢慢整理着思路,目光清明:“这种人通常是临时雇佣的,报酬高,很快拿钱办事,最好拿不到确凿证据就直接消失,多半有案底,但是处理手法又不算干净,我想应该没有花太多钱。”
陈玦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根据警方对事故车辆的分析,对方的目标似乎是你,而不是我。”
顾思意问号:“针对我?我没得罪过谁吧……”
陈玦缓缓开口:“撞击方向是针对副驾的,但也有可能不是。”
顾思意:“什么意思啊?”
陈玦眸色深沉,声音压得很低:“撞向副驾,看起来像是冲着你,但也有可能是障眼法。换句话说——只要撞上来,不管谁死谁伤,都算达到目的。”
“……也就是说,”顾思意喃喃,“他们不是单纯要害我,而是要把我们俩一起收拾了?”
陈玦没有回答,只是很轻地敛了下眸,默认了这个推测。
空气安静了几秒,顾思意深思半晌道:“我根本没得罪过谁,最多最多就是——在辩论社得罪过几个英国佬,不是吧……大家合法吵架而已,我承认我有时候说话很不客气,有点歧视人,但不至于跨国杀人吧?”
陈玦:“普通怨气,不会上升到这个程度。只有利益或巨大隐患,才会让人冒险动手。”
“思意,”陈玦忽然喊他,顾思意抬头,听见陈玦一字一句地说,“这不是你的错,无论是谁动的手,盯上的也不可能是你。是我把你卷进来了。”
顾思意说:“没事,我不怕和你一起……嗯。”他没好说出那个“死”字,望着陈玦轻道,“哥哥……你不要自责,这种意外,我们漫长的人生里总会发生一两次的。但也就一两次了,再也不会有了。我们会一起活到七十岁的。”
“再也不会有了……”陈玦指尖迟疑片刻,缓缓落在了顾思意的后脑勺上。
掌心覆下那片柔软时,他眼底隐藏的情绪忽然暴露出来,被顾思意看见。
那是一种极深的庆幸,夹杂着后怕、以及差点失控的情绪,从他极致克制的呼吸里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