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像章言礼养的猫,到现在也没有名字,没名没分的。你多多朝他要一点东西,只要你想要,只要他拥有,他都会给的。”苟全只能用自己没有那么周全的话来讲。
他不知道唐小西有没有听懂。
猫依偎在他的脚边。猫已经从小猫,变成了中年老猫,没有变的是它一如既往胖胖的身体,以及对人类饱含轻蔑的眼神。
苟全就看着唐小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蘑菇那被衬衫包裹着的壮实的身体,却好像随时能够被一阵风击倒。
苟全也看见,章言礼派来保护唐小西的人,守在酒吧外面。苟全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到他和唐小西的谈话,所以他也不敢多说。怕漏掉了章言礼给蘑菇准备的求婚惊喜。
有一些惊喜,是需要时间来沉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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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全喝醉了,趴在小桌子上,打着轻轻的鼾。我抱着一桶空酒瓶下楼。小熊的一楼闹腾腾得像一锅沸水一样。新来的乐队不比以前章言礼在的时候,他们都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技巧很好,但被技巧规训后的演出,总是放不开手脚。
我左腿短暂地泛起疼痛。我摇摇头,转身朝后台走,打算把空酒瓶放在集中处理的地方。咪咪忽然从后面叫住我。
我回过头。咪咪问我:“腿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事,只是崴脚了。”
咪咪不信,踩着高跟鞋跑过来,蹲下,撩起我左腿的裤脚,看着我又肿又红的关节,她眼圈霎时就红了。
“是不是手术的后遗症?”咪咪问。
我不肯回答。我不想再骗她,可也不敢说出实情。我该怎么面对自己注定颠簸的未来?该怎么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该怎么面对生活的苦难?
咪咪拿出手机,要给章言礼打电话。她一边嘴里说“一定要给章言礼说”,一边摁着手机的拨号按键。我制止了她。
“别告诉他。我想自己和他说。他现在还在出差,已经很累了。我不想让他心烦意乱。”我说。
咪咪把我手里的冰桶接过,踮起脚抱了抱我:“你懂事得太让人心疼了。等章言礼回来,你一定要告诉他。我不会为你保守秘密。”
“嗯,我会告诉他。”我讲。
那晚,我在小熊蹦迪,直到左腿受不住,我倒在卡座上。咪咪叫人把我抬到二楼。她叫人帮我处理伤口,我从兜里摸出止疼药,吃掉。
第二天我回到家里。换洗后便去公司上班。
章言礼已经回了公司,正要开会。我跟这几个部门经理一块儿去会议室,我坐在他旁边,看他讲公司的最新发展战略。
他眼底的黑眼圈很明显,但依旧不减他的风采。他忽然叫我的名字,叫了三四声。我没有听见,一直在盯着他瞧。
同事碰了碰我的手臂,悄声告诉我:“章总在喊你。”
我这才回过神,像是上课跑神的学生,被抓个正着。章言礼面色佯装生气:“你,待会儿散会后去我办公室。”
我点头。
散会后,大家陆续出去。章言礼扯了扯领带,忽然笑了:“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是我在想别的事情,没有专心听你讲话。”
章言礼拉着我推开会议室的门,去他办公室。我被他丢到沙发上,他起身跨坐在我的大腿上,将领带丢到一边,解开了衬衫扣子。
我的呼吸紧了紧:“在你办公室来?”
章言礼说:“不做到最后就好。这几天我快想死你了。”
我抱着他,丢到他的办公桌上。双手撑在他的腰侧。
章言礼捧着我的脸,很轻地用他的脸蹭了蹭:“接吻就够了,我只是想你了。”
我把他压在书桌上,很用力地吻他。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章言礼是苦涩的,而非甜蜜的。
晚上我们两个一块儿去打桌球。在台球室遇到了曾经的碧泉的苏焕。他怀里抱着个年轻漂亮的男生,正在休息。见到我们,他提出一起打球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