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亭曈话说得委婉,那双漂亮的眉眼在幽暗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勾人,看不清人眼里是个什么情绪,只觉得双眸似是含着水,给人的感觉似嗔似怪的。
“谁说我不缺人?”
霍枫乐得逗人,重新定义‘专一’,“我一向是很专一的,一次只找一个。”
也不知道这个一次说得是哪个一次。
孟亭曈没答,霍枫又抬手往人面前扔了两张卡。
“跟我这样的,你也不吃亏吧,”
霍枫跟花孔雀一样开着屏,话说了一半,先将一张银行卡推了出去。随后又将另一张房卡推到了人的面前,补充道:
“再说了,不就是想当演员拍戏,这还不简单?”
霍枫将两张卡全部放进孟亭曈的口袋,一张房卡,一晚是一部剧;两张都收,是再外加一个月相当于一部片酬的开价。
“8108,不来的话……你最好祈祷一辈子别再被我碰到。”
临走前,霍枫还刻意提醒了人一句。
“别忘了,我姓霍。”
霍家?
孟亭曈想起来了,他定做衬衣的那家店,都是需要宋瑾祈托了霍家的关系才能见到的人物。在这京市之中豪门遍地,像他们宋家这样无根基的后起之秀,是远无法和那些拥有着百年基业、关系盘根错节的世家们可以相比的。
孟亭曈眉眼间闪过一丝无奈与失望。
其实说起来霍枫这人生得算不错,五官凌厉相貌出挑,举止言谈间还带着些张狂的匪气。在最近正热播的电视剧中出演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剧看多了,原本他还对着那个角色有着三分顺眼。
谁知道现下刚这么一接触,他便真是几分顺眼也无,只觉无趣。
还没玩儿呢,上来先谈钱就没意思了吧?
又不是出来卖的。
他虽是从南陵的风月馆里走出来的,也漂泊辗转了半生,曾在名流贵族之辈间游走过,也曾在纸醉金迷烟花地里偷生过,什么模样的人都见了个大差不差。
可这又不代表他片叶都想沾染,也不能谁见了都只能联想到□□子里那点子破事儿吧?
孟亭曈想。
直白地连装都不装一下。
无聊透顶,无趣极了。
就没个有意思的?
他兀自饮着杯中剩下的冷水,脑子里莫名想起了来到这里之前,他刚邀约到的那一把好嗓子的冷美人,在私底下曾经吊着戏腔,咿咿呀呀唱过的、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并非是传统戏文里念白:
‘正可谓是言谈压君子,衣冠镇小人。古往今来皆是先敬罗衫后敬人,先敬皮囊后敬魂。不信?不信但看那筵中酒,是杯杯先劝有钱人呐——’*1
“呵,换成杯杯先劝有权人倒也无错……”
孟亭曈呢喃了下,随即突然想起了那日暗流汹涌的名利场下、无意久留只勉强走了个过场便匆忙离开的人——那张禁欲冷僻又矜贵无比的脸、那双漠视一切睥睨万物的眸、那位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凡人勿近强大气场的陆承渊。
孟亭曈放下手中的杯子,出神片刻,唇角处稍微扬起了些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位倒是还蛮特别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意思。
随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一直在等他回复讯息的季晓妮的电话。
季晓妮眉开眼笑,“发个定位,我现在就派人去接你。”